平静的水面乍然破开,于冷寂的黑暗中漏出下面幽深的谭穴。
裴如意因着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浑身猛然一颤,整个身体像是被粘稠阴冷的毒蛇缠绕吞噬。
杨飞沉却在问出这句话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咯咯一笑,语气含着令人说不出的惊悚,“怪道你不跟我走呢,原来另有高枝可攀。”
裴如意被他这番转变吓到一时间脑子乱糟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的心口狂跳,后脊出了一层冷汗,粗麻的布料紧贴着肌肤,磨出难言的疼。
只是这几个呼吸之间,原先建立的一切都如蚁穴溃堤般轰然倒塌,杨飞沉彻底冷笑起来,在他眼里,周祁安富贵少爷,向来倨傲,怎么会听裴如意一个小小村妇的话,除非是对裴如意生了情,因而手眼通天的周祁安,才要将自己害到这步田地,这般想法之下,他竟是一时之间将所有的事由都怪罪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杨飞沉彻底已经神智不清了,他充满癫狂的阴恻恻道:“你们这对奸夫□□,想出这种下作的法子逼我,我偏不让你们如愿。”说完,他一转头,对着周祁安说,“我玩过的破鞋你也要?都说有钱人癖好特殊,我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杨飞沉!”气到颤抖的裴如意手指用力掰着墙上的石头,愤怒的制止他。
“喊我做什么?”杨飞沉冷笑一声,往院门处走,“不是要我回牢里么?我现在就回去,明日庭审,将你们的脏事全都抖落出来。”
裴如意的指甲深深掐着掌心,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个走向,她筹谋的一切都付之流水,甚至还让他有了扳回一局的筹码,听他这番话,裴如意更是难以自控的呼吸不畅起来,她看着就要离开的杨飞沉,忽然开口,声音讥嘲,“脏事?你和赵媛媛还不够脏么,我看你一眼都嫌恶心,你不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到阶下囚这个地步吗?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借的钱,都是我变卖家当的钱,你买的题,也是我差人编造的,我就是要你受尽世人唾骂,背负着罪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这番话说完,她痛快不已,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还怕什么呢,大不了玉石俱焚,但是在这一刻,她就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今日的果,全是由他自己种下的因。
“你说什么?”杨飞沉惊怒交加之下,快步到了墙边,用手掐住了裴如意的脖子,他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
窒息的感觉让裴如意大脑缺氧,她仰着下巴,眼含嘲讽,气势上毫不认输,断断续续道:“再说千万遍又如何?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下十八层地狱,我爹娘是怎么对你的,我是怎么对你的,说你猪狗不如都是便宜你了!”
杨飞沉的瞳孔在刺激下不断紧缩,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加剧,“你这贱妇!”
裴如意撑着力气,用力“啐”到他脸上,“狗…贼”
裴如意刚说完,掐在她脖子处的手骤然一松,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肺部,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用手死死撑住才没软倒在地,艰难又缓慢的抬头看去,不知何时走来的周祁安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而后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裴如意知道,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她边咳边道,“谢谢。”
“聪明是聪明,就是太情绪化了。”周祁安晦暗的视线落在她脖子处的红痕上,语气里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