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到极大的创伤时,有的人会选择性遗忘过去的记忆,有的人会在反复溯回过去中麻痹自己,也有的人会用身体上的痛苦来减轻精神上的折磨。
但沈竹绾通通没有。
五年前那些接一连三发生的事,没有让沈竹绾受到任何影响,众人看见的只是她极度冷静到绝情的一面。
她有条不紊地处理所有事,父母的死对她来说好似于两个陌生人的离去。
所有人都说她薄情冷血,对父母的离世无动于衷,但只有沈竹绾自己知晓。
于她而言,每一个雷雨天都在反反复复地提醒她记起,那些被她掩藏的,斑驳的记忆。
像一浪又一浪汹涌的海水,无孔不入,将她淹没在一片黑暗冰冷中。
在她快要窒息时,身后贴上来的少女带着灼热的温度,将那片冰冷驱逐。
沉默间,少女的话宛若重锤,将那严丝合缝的黑暗击碎,渗进的光照在了她干涸已久心房。
她是如何知道的?
沈竹绾盯着眼前漫无止境的黑,放在身前的手缓缓扣住少女手腕。
沉默良久,少女均匀的呼吸自脖后传来,沈竹绾缓缓闭上眼,松开了手。
罢了,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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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竹绾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人,只有残留的柑橘香气提醒她,昨夜身侧确实有人在。
揉了揉眉心,沈竹绾正欲开口叫金喜,外边忽然传来两道谈话的声音。
“公主起了吗?”
“未曾。”
“哦,那我先去用膳了。”
沈竹绾静静看着门上倒映着的“少年”的身影转身离去,过了好一会,才喊道:“金喜。”
金喜连忙进门,瞧了好一会沈竹绾的脸色,确定她没有生病,才松下一口气。
“公主,您醒了?驸马刚刚才来找您。”
沈竹绾自然知晓,起身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约莫辰时了。”
沈竹绾动作微顿,辰时,她竟然睡了这般久吗?
瞧着自家公主不说话了,金喜便连忙服侍她穿衣,口中道:“离讲经还有一个时辰,现在时间尚早,公主不必着急。”
沈竹绾并不是焦急,只是有些状况外的复杂心绪。
雷雨天她要么一夜不睡,要么睡也不安稳,还从未像昨日那般,睡得这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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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用完早膳便在寺庙里溜达起来,影一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
国安寺是大乾最为庄重严肃的寺庙,坐地面积极大,光是僧人便有上千个,大大小小的佛像与菩萨安在不同院落。
正殿的佛像最为高大,来此处求佛的人也最多。
正殿后,有一棵年数久远的银杏,银杏高大茂盛,亭亭如盖,延伸出的枝丫上挂满了红色丝带,风一吹,丝带飘飘,宛如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
季容妗闲来
无事,走过去看丝带上写的内容。
其一有: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其一有:望女儿早寻良缘
其三有:盼夫君仕途顺利
季容妗想了想,也花些银钱买了条红丝带,郑重地写下自己的愿望:早日暴富,暴富,暴富
写完后,拿给影一,郑重其事:“帮我挂高点。”
影一接过红丝带:“多高?”
季容妗:“最顶上可以吗?”
影一:“……可以。”
她在树底下看着影一足尖点树三两下便到了最顶端,将她那条红丝带挂上,顿时羡慕不已。
有轻功就是好啊,想飞哪飞哪。
季容妗心满意足地看着最顶端的枝丫上自己那条独树一帜的红丝带,轻叹:“如果真的有神,那我的愿望一定是最先实现的。”
“嗯?此话怎讲?”
季容妗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因为我挂的高,离神比较近。”
解释完,季容妗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转头一看,玄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她身后,笑意从面具后的双眸中倾泻而出。
“叶姑娘。”季容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忽的拍了拍脑袋:“对了叶姑娘,上次借你那五千两银票我还未还。”
说着,季容妗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到了女子面前。
叶漉怔愣片刻,唇角微勾,接过那银票。
季容妗心痛地移开视线。
什么破神,暴富的愿望刚许完,五千两银票便交了出去。
叶漉瞧着她的神色,目光微动对她道:“在下叶漉,季公子如若不嫌弃,可直呼我名。”
季容妗将那点心痛扼下,也拱了拱手道:“在下季……小宝。”
口中的名字在绕了个圈后被她咽了下去,不是她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