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下场与岳不群过招,华山弟子无不兴致盎然。
这位在华山时也鲜少与人交际的二师兄,此次下山据说功力更进一步,这般神秘莫测,忍不住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叮当”声响中,杨青运使华山基础剑法与希夷剑法和岳不群斗了起来。
他剑风严谨,出招次序分明,凛然正气,招式拿捏更与老岳传给他得分毫不差,堪称气宗典范。
然而斗了几十招后,岳不群忽然将他震退,冷笑道:“怎么?杨大侠可是怕我接不住你的高招?”
他与杨青一交手,就知道对方刻意藏拙。否则以他现在使出的剑法,绝不可能在余沧海手下逃生,更不要说还杀了费彬。
他不知道独孤九剑,只是想到思过崖壁画上刻录的剑法,以为杨青违逆命令,终究还是修炼剑宗法门。
“师傅。”杨青无奈道:“弟子内功并未放下。”
他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也不想一直瞒下去,只是希望能够慢一点,给老岳一点接受时间。人的改变总是需要时间和经历的,相信长此以往,终有一天对方能够改变观念。
“出剑吧。”
“师傅……”
“我叫你出剑!”
岳不群声色俱厉,下决心要在今日教训这个他极为看重的弟子,绝不能任其走上歪路。
杨青无法可想,只能依言出剑。
他仍用刚才的两门剑法,可剑风却忽然转变。不再如之前那样循规蹈矩,而是错落出剑。
原本平常的剑招被他用得招招变化无常,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又似是妙笔生花,无中生有,毫无痕迹可寻。
反观岳不群紧守门户,一时竟被压得无力反抗!
杨青虽没刻意使用独孤九剑,但是剑诀要义却早已深刻在心。
独孤九剑本就是没有招式的,而是类似心法的存在。
他无意间运使出来,心中只觉畅快非常,再没有束手束脚地负担。
场上弟子有人还是第一次见识杨青武功,俱都看得心驰神往。
令狐冲在旁更是如痴如醉,心中仿佛有扇门被悄然打开。
岳灵珊见杨青出尽风头,也替他高兴。至于林平之,早就看得傻了。
唯独宁中则面色忧虑,眉头紧紧皱起。
果然,又斗了几招,岳不群面上忽有紫气升腾,猛地震断杨青手中铁剑,随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怒喝道:
“你终究没听我的告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师傅……”
“你已走上邪路还不自知吗!”
风云突变。
方才还是师慈徒孝,其乐融融的氛围,转眼间已变了画风。
所有弟子噤若寒蝉,不敢再随便出声。
“弟子只是觉得这样挥剑,更合我本心。”
“你还敢狡辩!”岳不群上前将他提了起来,忽地拉开自己衣襟,露出一道横贯胸腹的狰狞疤痕。
“几十年前,华山剑气二宗相争,我那时不过是个普通弟子,只因身在气宗,便被人一剑险些剥开肚肠!
两宗相争,导致门人死伤无数。最终才由气宗惨胜,为华山留下延续。
你如今这般,岂不是要重启剑宗?将来岂不是要重演惨剧?
你可知道,若是我师傅尚在人世,你师祖只怕一剑便要将你斩杀,焉能留你活命!?”
面对岳不群疾言厉色,杨青无法反驳。
他没经历过老岳说的那段日子,自然无法真正体会他的心情感受。
而此时他也明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人的执念有时不单是他刚愎自用导致的,更多时候是经历留给你的痕迹。
“师傅,弟子知错了。”
杨青低头认错,不争不辩。
“爹……”
“师兄,青儿既已知错,你好生教导便是,莫要再发火了。”
岳灵珊与宁中则劝解求情,岳不群也觉得自己达到了教育弟子的目的,于是对在场弟子说道:
“你们都要谨记,内功修为才是王道,痴迷剑术杀敌虽为捷径,却是邪道。”
见众弟子俯首应诺,又缓和道:“我方才所说,乃是本派秘闻,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他整理好衣衫,转脸看见令狐冲目光闪烁,躲躲藏藏,于是抬手一指:“还有你!”
令狐冲身子一抖,耷拉着脑袋走上前来听训。
“听说你为刘正风曲洋挡剑?还拉着青儿与你一起,是不是?”
“咳咳。”令狐冲干咳两声,“是有这回事。”
“逆徒!”老岳怒气又起:“你与田伯光喝酒结交我还没骂你,你却又跟魔教余孽勾结一处,你啊,是存心要把我气死啊!”
“师傅明鉴,那曲洋早已脱离魔教,而且他救过徒儿性命,我……我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放肆!”岳不群一声怒吼震得四野鸟雀纷飞:“给我跪下!”
令狐冲应声而倒。
岳不群手指他额头连点几下,又看向一旁的杨青,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身为正道中人,受魔教恩惠已是不该,跟魔教余孽纠缠不清就更加无法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