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自己了,于是盐场内大多人只要能动弹的就都跟着他朝门口涌去,门口守卫虽然寡不敌众没能阻住众人,但到底给监管此处的其他守卫发出了信号,估计很快就派人来抓人了。
出得门去,盐奴们果如之前那人所说,各自奔逃,待到监工们赶至已是人去屋空,只得散出人去四下追捕。
川蜀之地山高林密,人入山中如豆撒草丛,一时间抓回之人寥寥无几。
可幕后之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人跑了就再去抓。
尹家之人竟然毫无顾忌的直接就向周围的村镇抓人,强制其签下卖身契约,而此处的十几个人就是最开始逃出来的那批人,他们本想着躲回村里就万事大吉,没想到村里也已遍布官兵,到处抓人,于只好隐匿山中,眼看着同村之人被抓走,他们才惊觉此地不宜再留,这才各自奔逃出走。
刚刚说话那人就是大牛,他娘因身子孱弱饿死途中,他爹因白日里被鞭笞殴打腿脚跛折不得已留下断后阻挡监工,直接被打死当场,只剩下他一人,不要命的往前逃这才得以脱困。前几日他们因饿极在附近村镇稍作停留讨食,被前来追捕他们的健仆盯上,拼了命的逃跑这才误上了官道,被刘辰等人抓个正着。
听罢这些人的供述,刘辰只觉此事太过荒谬。这悠悠天下尹家可还有可敬畏吗,当真以为皇权不下乡他们就可以当为所欲为的土皇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愤怒已然到达了极点,刘辰还是仔细检查过营盘才睡下,心中想着,既然如此,到时候他下手的时候也就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去做了。
之后的几天队伍接连收容了好些个从富世县逃出的盐奴。待距离富世县县城还有几十里的时候队伍又途经几个村庄,刘辰皆派出兵士前去查看,情况果如之前大牛所说一般,村中已荡荡然无一人,刘辰只得派出大牛等近日接纳的本村人,前去山里寻找,尽量收拢这些村人,不至于让这些人在山中冻饿至死。
一万人的队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辰手握富世县的地图,指着一处险塞对众人道:“你们看,我们若要最快进入富世县,首先我们可以饶过富世县沿滩的青龙山,再直接穿过石门关,再跋涉两日就可抵达县城,但从地图上来看,这石门关山势险峻,怪石林立,可是设伏的好地方啊!”
刘辰有心想考一考初出茅庐的众军官,遂等着众将官各自发挥。
难民出身的贺孝安,也就是现在三营的营长,略看了一眼地图,豪气干云道:“怕他奶奶个熊,俺在军事班的时候被人偷袭的次数最多了,我有经验,侯爷派俺们营去!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刘辰抄起手里的指挥棍就朝贺孝安头上砸去,“你被偷袭的次数多你还有理啦!让你进军事班学习半年你就学会了被人埋伏、偷袭?我看你是想再回去重新学习学习了!”
“别啊,校长,我是真觉得此处虽地势险要,但只要我们抢占先机,谁偷袭谁还不一定呢,您就放心吧,让我带一个班的人马,加上咱们探马队的兄弟,只要他们敢来,俺保准能让他们喝一壶!”
刘辰拍了一下桌子道:“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你要是办得不好,小心我把你打包到你弟那儿去,好好学学战阵攻伐、军队纪录。”
贺孝安也没想到,刘辰说放手让他去做就真放手让他去做,他自己直接就回中军大帐休息了,压根儿没给他反悔的机会,此刻他恨不得直打自己嘴巴子,自己咋就这么嘴欠呢!要真被打包回他弟那儿,他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弟可在军法处,当时犯纪律的时候没少去,那可真是永生难忘啊!
而另一边,刘辰确实是去自己的大帐休息了,原本他还想着给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们分析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可就在刚刚贺孝安请战的时候他突然就想通了,自己养这么多人是白养的吗,教了他们半年战略战阵是白教的,该让他们自己实践实践了,所以他应该心安理得,极其放心的去睡觉,睡前还特别嘱咐了八两,如果是贺孝安来求见,直接给他挡回去就是了。
刘辰睡了有的人可就没得睡了!
“熊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俺可是你一个班头的好兄弟,赶紧多给我出几个主意?”
朴雄给了贺孝安一记白眼,“谁让你口出狂言,一哨人马就能埋伏对方,你咋这么能呢?”
贺孝安摆出狗腿样儿,“熊哥,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我的好兄弟耶,你们可别走,快再帮俺分析分析,在哪设伏最好,要是这一战胜了呀,俺把俺手里的布票全给你们分了!”
他一说布票,在场的众人眼中皆是一亮,现在蜀中流行起了新式布料,不易发皱,颜色多样,只是产量尚不能完全供给,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对应的票证,这不军队里每人都有份额,这可真算得上是个香饽饽。
朴雄一改散漫态度和另外几个连队的长官指着地图细细的给和孝安分析起来,几人激烈讨论直至深夜,等到议事的帐篷灯熄灭的时候刘辰都已经睡了一个整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