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慢点吃。”
“哦。”武年年难得有点窘迫,但她一点没露怯,嘴硬地说,“这就是个意外。”
是怪意外的,余砚池想,意外到见怪不怪。
年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不用上班吗?”
“我是老板。”
“老板就可以任性?”
“……”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内容。
两人心照不宣地低眼继续吃饭,没再进行下去。
深思熟虑良久,武年年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决定早死早超生:“你有什么直接问,然后马不停蹄地给我回去上班。”
某一刻余砚池真情实感地觉得武年年想说的其实是“马不停蹄地滚”。
他咬住包子,含含糊糊地就是不说话。
武年年垂眸拽拽靠近指尖的骨节,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准备绞尽脑汁地编瞎话。
仰头喉结滚动一下,最后一口吞进肚子,余砚池开口了:“你等我问什么?”
他说:“你怎么突然变性了?武年年和你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是直接问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武年年想,嗯,很好,完美踩中每一个要点,她一个也不想回答。
余砚池笑了下,很清醒:“你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吗?”
武年年眨巴眨巴眼,很诚实地摇摇头。
我在准备编一个勉强听得过去的故事哄你敷衍过去。
余砚池哑然。
少顷,他趴在椅背上乐不可支。
武年年也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没注意撅过去,生怕他被气疯讹上自己。
许久许久。
余砚池终于停了笑,唇角始终勾着,桃花残存被打湿后的余韵,望过来的瞬间武年年鼻息蓦然止住。
“别了,”他顿了顿,神情里的愉悦淡去几分,“我不问,你也别骗我。”
武年年喜欢木制品,房间内常常萦绕着很淡很淡的木香,但此刻这股气息伴随饭香一齐撞上她嗅觉神经却令她不安起来。
非常不安。
“那你来,”年兽长长的眼睫颤颤巍巍的,声音很轻,很疑惑,很不解,“来做什么呢?”
难过轻快地在余砚池脸上掠过,谁也没有惊动,他重新笑开,“都说是想来就来了。”
或许是这困扰藏在心间太久,久到武年年都以为自己不再在意。
或许是这一瞬间的余砚池看起来很好说话。
或许是气闷积攒太久,盛满情绪的袋子再也兜不住。
武年年被本能催促着,平静地说:“凭什么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句话没留就远行,一句话不说删掉她所有联系方式,又一句不解释地把她号码加回去,加就加吧,联系方式你有了吧,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回来的时候还是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呢?
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我永远都在慢一拍,然后被迫地接受你所有没道理的态度。
武年年盯着他,又问了句,没什么抱怨委屈,是真的不明白:“凭什么呢?”
余砚池笑意凝固在脸上,心脏抽痛一下,下意识解释:“我之前以为——”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就是——”
嘴唇反复张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艹。
余砚池撸了把头发,闭眼干脆道:“我就是害怕。”
武年年愣了愣:“怕什么?”
当初是你先走的。
余砚池趴回椅背上,自暴自弃:“怕你生气怕你不理人怕你不愿意见我怕你身边有别人了怕你连余砚池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你不提我他妈根本不敢提见面”
半口气不带喘的。
武年年反应好久才消化明白他意思,更不理解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要走然后不理我的吗?”
“我是傻逼。”
余砚池灵魂在出窍,大脑一片空白,曾经预想过千千万万次的表白,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说出口。
像被审问般什么都吐得一干二净。
“你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武年年瞪大眼睛,怔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些年来每时每刻压在神经的力被卸掉,余砚池感觉自己浑身的劲儿被抽走,下一秒就要飞升。
他语速慢下来,看起来多少有了些理智,尝试把十七岁的余砚池解释的不那么傻逼。
“我喜欢你,想表白,但是你说不可能和朋友,尤其是多年的朋友,发展出别的感情,我就……”
他闭闭眼说不下去了,傻逼就是傻逼,怎么掩饰都没用。
少不更事,冲动又鲁莽,精心挑选的鲜花,准备好久的惊喜,什么都没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