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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 4)

昏暗的光,在他眼中看出什么筹谋算计来。

可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反而是一种,再次相见,十分愉悦的,庆幸?

管他是什么。一般来说,若是开局即亮透底牌,便一定是有所谋求。衡沚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将她的身份和盘托出,也一定不例外。

“殿下想要什么?”衡沚扯动了伤处,闷得发疼,只好叹了口气,又卧回原处,“想要天下吗?”

崔姀:“……”

这话没法聊了。

“我可以给你。”

她抬起了眼。

还能再聊两句。

“你有什么条件?”她不是愿意废话的人,此时的时局,也并非有空废话的时局。

赋税在今秋又繁苛了一层,百姓苦不堪言。平州大旱,营州瘟疫,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在这些苦难随处可见之时,沈琢在干什么?修别宫,建道观,为了炼丹,不惜将所有的火炭都送到炼丹炉前。

冬日将至,想要取暖的人,又该去哪里买炭呢。

衡沚也借着灯看她,崔姀的眉目隐在阴影之下,虽并不和悦,也隐约可见,她从前的模样。

从前,在都城衍庆楼上,盛着日头,倚着栏杆酣睡的无忧模样。

失手掉下来的那柄榴花扇子,如她的乌发红唇般明艳。

不知道,摔坏了没有。

“我要殿下。”

崔姀猛地抬头,瞪圆了一双杏眼。

要什么?

虎狼之词!怎能这么轻易开口!果然是浪荡散漫!

“臣曾与殿下,有半纸未成的婚约。”他用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腕侧,竟生出些缱绻之意,“待殿下功成,宫闱三千,予臣一席之地,即可。”

这话说得谦卑,倒像她个什么用完就丢的忘恩负义之辈似的。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爱色如命的人,功成倒是顺耳,这宫闱三千,便多少有些瞧不起她了。

“好啊,那便要看小侯爷,有多大的本事了。”

说些俏话罢了,谁不会呢。

不知衡沚用什么办法,说动了李崇玄。

原恪二州,向来因北境战事而共同进退。如今,衡沚要改投公主为主,李崇玄即便是不想惹上这麻烦,也因同在一条船而不得不同奉她为主。

为了掩人耳目,崔姀依旧做男子打扮。

衡沚因这番契约,自然而然地时常在崔姀身边出没。很快,也便习惯了他在身旁晃悠。

天下虽一统,却因兵权分散,而有三分。原州在西北,恪州在北,蜀中在西南。蜀中易守难攻,借着平江一分两岸,已对朝中不敬已久。

崔姀想要这块肥肉,但眼下,还不到时候。

除夕很快便到了。

衡沚着了一身朱红的长袍,拎着块红布,闯进崔姀的房中。

她正看疆域图,以原恪二州名义兴兵,自入冬第一场雪以来,已经攻下十个城池。几乎不费多少兵马,开春之后,便要攻下平州了。

“何事?”崔姀问。

“新岁,好兆头,有件事得先办了。”衡沚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他平日里的样子,与战场上全然不同。此刻洗了血气,卸去那副冷冽肃杀的模样,与寻常高门贵府的小郎君,没什么区别。

可究竟还是不同。

衡沚凑近之时,看到他手指未愈的新伤,便想得起来,战场之上,他如何护住自己,救了她不止一次。

想到这里,心便软了。

“要办什么?你说便是。”看着他的目光,也不觉柔和了下来。

这座江山,每一处攻略,都有她将性命付上,赌命换来。所以后来的本纪中写,女帝面和性冷,不易对人展露真心。

可也有例外。

衡沚将那块红布展开,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凤花纹。

“阿姀,嫁给我吧。只要你收下这盖头,便算作我们姻缘已定。来日,大殿之上,我便可正大光明,先人一步,定下你糟糠之夫的位置了。”

连日以来,见她忧心忡忡,三天两头头痛不快,便知她肩上负担沉重。衡沚不是多么会说话的人,花心思说话时,一般都存着杀人的心思。

只是在她面前,总不想再这样。

为了逃出来,为了争这口气,她从一个面如桃花的小娘子,到如今风霜尝尽,吃够了苦头。

所以,总不好再对她锋利。

崔姀怔住了,她被衡沚这句话一冲,心中滋味,难以言表。有些新杏子的酸涩之味,酸到尽头,又泛起些甘甜。

生平头一次被人求婚,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金银锦缎,只有这么一张红色的盖头。看这针脚,还是衡沚找云鲤绣出来的。

手攥紧了那片红色,崔姀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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