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叫人捂住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宝瓶也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她看见了,白布纷飞,露出了白布之下遮掩之物,那是一具尸体,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第一眼,便是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在她快要叫出声的一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阿彩一概不知,她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摸到了一只手,立刻就认出了手的主人,高兴地唤了声,“夫君,是你吗?”
倒是很敏锐,沈昭心想,他朝下属使了眼色让他们快走。
抬着尸首的校尉快步走远,离开了沈昭的视线,他才松开了手,略微往后撤了一步,却又叫转身看向他的阿彩问了个猝不及防。
“夫君,他们是谁,抬的是何物?”
沈昭微笑,随口说道:“是一些书房的旧物,没什么要紧的。”
阿彩回头看,那行人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她还在奇怪,“那你一整日就在书房整理旧物吗?你可有新作的文章,新写的诗?”
“那姑姑找你又是为何事?”
问题可真多,沈昭看了一眼天色,“要下雨了,你早些回去,别淋了雨。”他可不想再被祖母唠叨雨淋坏了她的‘亲孙’。
真是不太高明的转移话题的方式,阿彩抿着唇,仰脸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看得他快要绷不住脸上的微笑时,她终于放弃执着追问,只是心情忍不住低落,“好吧,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罢了。”
她转身往回走,见宝瓶捂着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怎么了,宝瓶?”
宝瓶死命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才发出了声音,“我,我没事。”声音还在发抖。
刚刚还说她会吹风头疼呢,这会子自己头疼起来了罢啊?阿彩奇怪,“你莫不是吹了风,头疼?”
“走吧,你赶紧回去好好歇着。”
沈昭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阿彩没再回头看他,一心只往回走。他盯着阿彩头上将一头长发绑成双环髻的紫色流苏发带微微皱眉,女子的头饰当真是多种多样,今晨她好像不是这般妆扮,不过几个时辰,到了晚间却又换了个妆扮。
倘若要哄哄她,不过多些衣裳首饰,是不是就能将人哄好?
有人走到他身后,低声回话,“大人,此事当真要上报奉天府?不如多一事少一事,就此作罢。”
沈昭还看着前方那随之飘扬的流苏,神色漠然,“若是此时不上报,日后再抖落出来,你猜会不会多一事?”
“大人,属下知晓,这就是去报案。”
阿彩还没回房,头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请苍术来给宝瓶看病。
宝瓶还在推脱,“姑娘,我当真没事,你不必请苍术姑娘来给我看病。”
阿彩却不肯,让她躺下,“你还说呢,你都还在发抖,额头这么凉却还在发汗,还说你没生病。”
苍术仔细替宝瓶号脉,“你的脉象的确紊乱,似有浮珠滚动,方才可是受了惊吓?”
“我就说你不舒服,苍术,她究竟怎么了?”阿彩忧心不已。
“姑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宝瓶哄着。
阿彩紧抿了唇,这已是今日的第二回了,她压着满心的不畅快,“苍术,劳烦你好生替她诊脉。”说完便转身离开。
宝瓶唤了一声,“姑娘。”阿彩也没回头。
见阿彩走远,宝瓶才低低地说道:“苍术姑娘,我同你说实话吧,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方才,我见到了一个死人。”
苍术知晓别院出的事,劝她,“别想了,我给你开一方安神药,你好生睡上一觉。”
宝瓶苦笑着,“我都被吓成这样,我家姑娘若也瞧见了……”
阿彩回房后又陷入了烦闷中,这种烦闷,她已经无人可诉说。
宝瓶,宝书有事瞒着她,祖母身体不好,她如今又不住在上官府,连伯娘和堂姐都不得见,不对,就连伯娘也有事在瞒着她。
夫君他……
也在瞒着她。
她捂住了额头,脑袋里像是有千百根针扎似的点点疼痛,不知怎得,她忍耐着并没有呼痛,就在这细密的疼痛之中,她忽而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