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日等到黑夜,雨势半点儿不见小。
阿彩眼瞅着她伯娘让人又是送饭菜来,送热水来,甚至还派了府上的教养嬷嬷过来将一直不肯走的九儿强行给抱走。
“夜深了,四姑娘和四姑爷早些睡下。”
她脸上的笑容是勉强的,心里是拒绝的。
偏偏嘴上还要说着违心的话,“我们会早些休息的。嬷嬷慢走。”
宝书和宝瓶就不好在卧房待了,铺好了床榻,又送来阿彩的汤药,“姑娘,记得服药。”
说话间,沈昭已经洗漱完毕,走进卧房,宝瓶放下药,躬身退下。
阿彩本是坐在梳妆台前正梳着头发,见沈昭毫不客气躺在床上,她立刻起身,气鼓鼓道;“你做什么?”
沈昭扯了被子搭在腰间,好像就在自己家一样悠闲自若,微笑,“躺在床上,自然是睡觉。”
“时候不早了,夫人不睡吗?”
“那你也不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又不是我夫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可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夫人不想和我睡一起,大可以去别的房间。”
“想来贵府也不只这一个房间,一张床。”
沈昭真诚建议,给麻烦精十个胆子,他想她也不会这时打开门说要和他分房睡。
“你,这里是我的房间,讨厌鬼,你讲不讲道理!”阿彩简直不敢相信。
沈昭干脆闭上了眼睛,“既然夫人这么讨厌我,我不妨让夫人更讨厌我一些。”沈昭不想让了,这些日子,他处处让,这麻烦精反而更加嚣张,简直是有恃无恐。
他闭着眼睛也没睡着,时刻注意着阿彩的动静,直到他听见了脚步声,这才睁眼看去,见阿彩脱了鞋缩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侧身望着窗外,她散了发髻,一头及腰的长发垂下,随着她侧身的动作轻轻晃动,晃得人眼花。
他心气莫名浮躁。
罢了,他干嘛要和一个还在生病的人计较过多,明日麻烦精若再生点什么病,这上官家的大门,他还能顺利走出去吗?
他起身走过去,穿过阿彩的双膝将人抱起,阿彩莫名腾空,紧张不已,“你又要做什么?床都让给你了。”
沈昭稳稳当当将人放下,见她颈下白晃晃的肌肤,顺手将被子扔在了她身上盖住,颇有点咬牙切齿,“夫人这床,软踏踏的,睡着不舒服,还给你。”
他则是去了外间,心浮气躁,这不太像他。
阿彩抓着被子,上头还残留着余温,她莫名脸热。
讨厌鬼当真是格外讨厌,占了她的床,害的床榻上满是不属于她的味道。
那是上官家常用的一种熏衣香,她从前闻习惯了,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没闻到过,今日就格外的敏感,味道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她将被子给扔在了一旁,睡下后,又想起来枕头也是沈昭刚刚枕过的,立刻嫌弃的给扔到了一旁去。
她且忍过今夜,明日讨厌鬼一走,她就叫人把被褥枕头全都换掉。
沈
“砰砰……”门外有人叩门,“四姑娘,四姑爷,您二位可有睡下?”
沈昭开了房门,“何事?”
外头是宝瓶引着门房的人匆匆走来,外头下着雨,纵使撑着伞过来,衣衫也已经湿了大半,“四姑爷,宫中来人在外院等候见您。”
宫门早已落了锁,宵禁时间能出宫来寻他的,必定是……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沈昭答应,他穿过多宝阁,进了内室,取过那套青衫换上,时间不过片刻。
阿彩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见他神色冷然,连一个目光都不曾给她,就也没出声,看着他换好了衣裳就要出门去,便转过身去面向墙侧。
却有一道影子落在墙上,她没动,就听见沈昭低声同她道别,“夫人,我有事需得现在出门,后日我来接你。”
落在墙上的影子也随着这句话的结束而远去。阿彩转过身去,就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关门声。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着雨声吵得人很是心烦。
后半夜的雨也不曾停歇,又打雷又闪电的,一直淅淅沥沥下到了清晨,鸡鸣狗吠的时候,也还没停下。
宝书搓了搓,才有些热气,一场雨下来,就把秋老虎给浇灭了,清晨都有些冻得人手脚冰凉,她走在廊下不免感慨,“我长这么大,还没在咱们汴京见过这样一场大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
扫地的婆子搭腔,“可不是,我刚才去厨房,听采买的李二说,今早皇城西边有座庙昨夜叫雷劈了,还起了火,要不是下雨,怕是要烧一大片房屋,今天菜也不好买,还涨了价,”
“少说些吧,去取姑娘的药来。”宝瓶出来就听他们在扯闲篇儿,不免无奈。
“晓得了。”宝书应声,自去取药。
阿彩一夜都没怎么睡着,整个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