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变脸变得飞快,宛若石中剑出,锋芒毕露,他浓眉轻挑,高文成甚至有一种对方在用鼻孔看自己的错觉,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绛至……绛至……
“你他妈耍我啊!”他锤拳暴起,怒不可遏的冲向秦云盏。
风疏雨吓了一跳,忙往秦云盏背后躲,却见少年一记飞身旋踢,烧的通红的火盆直朝着高文成飞过去,霎时间火星焦炭四下溅落,浓烟滚滚,高文成被烫的尖叫,不断地后退,后方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们也大受惊吓,一个个你踩着我我撞着你的退避三舍,末了站了老远,鹌鹑似的望向中间。
他们多是近几年新来的外门弟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进来后便被告知这位高师兄与内门有交情,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得先通过高文成的考验,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于是新人往往信以为真,日日给高文成及其他人当牛做马受苦受累,渐渐地,他们的雄心壮志被消磨,只剩下一个盼头——何时有新人来,他们想多年媳妇熬成婆,尝尝被伺候的滋味。
秦云盏没想到小小一个外门竟然也会有这么多妖魔鬼怪,如此畸形的阶级制度打压人心,试问谁还会潜心修炼悟道,振兴门楣呢?
那盆炭火形成了一道楚河汉界,秦云盏在这头,鹌鹑们在那头。
秦云盏作势掸了掸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冷冷道:“从现在开始,谁用洗脚水谁烧,谁烧柴火谁捡,你们的那些不成文的破规矩在我这里统统不作数。”
高文成方才拿手臂抵挡来着,此刻衣服被烫的千疮百孔,他的脸也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狰狞。
“云展!你今日言行我会悉数告知李儒师兄!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内门!也别想在外门有好日子过!你完了!!”
李儒?刚才那吊梢三白眼?果然是一丘之貉。
“噢哟我好怕怕哟。”秦云盏拍了拍胸口道:“从来入门试炼考的都是修行功法,几时听闻要靠给高师兄烧洗脚水才能通过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信你能带他们入内门吧?”说罢,他不再理会面红耳赤的高文成,推搡着风疏雨进屋,悠然关上门。
大抵是他表现出来的狠厉果决与先前逆来顺受的反差太大,震慑到了所有人,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没人再叫嚣挑衅,仿佛树倒猢狲散。
秦云盏轻嗤一声,后“哎哟哎哟”的弯下腰去,捂着小腿单脚跳,“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没事吧你!”风疏雨急急忙忙的冲过来扶他,一检查才发现,秦云盏的小腿被滚烫的火盆烫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泡。
“妈鸭!”风疏雨吓结巴了,手忙脚乱的去柜子里翻伤药。
“别慌别慌,不是什么大事儿。”秦云盏一边坐在床头卷裤脚一边摆手,这时他听到识海里沉寂良久的天道开了口。
“你完了。”天道说:“高文成虽是外门弟子,但与李儒交往甚密,他甚至可以借李儒的关系任意进出内门,本来你可以通过高文成结交李儒,再通过李儒结交齐无双,只要齐无双一句话,你便有通过入门试炼的可能,但短短一天,你把他们全都得罪完了。”
秦云盏掏了掏耳朵,充分贯彻左耳进右耳出,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你的原则,这时风疏雨拿了烫伤膏过来,用沾湿的棉布小心翼翼的替秦云盏上药。这小圆脸看起来怂头怂脑的,做事却格外细致体贴。
包扎完毕,风疏雨将东西收拾好,隐隐激动的辙回床头,“你那一脚好厉害!我......我自己的腿都抬不到那么高呢!”说着他伸手去够自己的小短腿,东倒西歪的比划着。
“这就是炼气的厉害之处啦!”秦云盏笑道。
也是多亏了前世修炼的根基扎实,他在规诫堂过了几遍炼气决便已盈气于丹田,敛锋芒于指尖,这泥壳子虽笨拙,但也不是完全没救,多使多用,也能活泛些。
“炼气是什么意思?”风疏雨问。
“吸天地之灵气以自用,初期强身健体,后期则能体格轻盈登天遁地,劈个叉抬个腿都不在话下。”秦云盏说。
“这么厉害!”风疏雨星星眼道:“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我先教你一招练气口诀。”秦云盏说:“拿笔记下。”
此时,天道又在他的识海里发表意见。
“你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把练气口决传授给他了,你可知他随时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顶替你通过入门试炼!”
“你的格局能不能不要这么小?”秦云盏叹气道:“像我这种天之骄子,闭着眼睛都能变成龙傲天,一个破入门试炼还值得你绕那么大弯子?又是趋炎附势又是打压同僚的。”
“天之骄子?”天道冷哼一声:“你对自己的情况是不是不太了解?”
秦云盏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厢风疏雨正在认真的默念背诵秦云盏教的两句练气口诀,扒拉着手指协助背书的模样显得不太聪明,又很生机勃勃。
秦云盏一手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