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过派出了五十人,但因为聪明地知道要制造乱局,就让死在县衙里的百姓有八十人之多。其中三十七人是被踩踏而死。衙役也牺牲了十六个。
这样损失惨重的情况,让褚照愤怒却也无奈不已。
是他自傲了。
对方看到白家家主即将吐出真凶名字,又不是没有能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人抖出来?
杀人灭口,只是第一步!
鱼死网破,才是他们要真正做的事!
能杀死褚照最好,不能杀死也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庆泽县县令狠狠一个下马威!告诉他,只要他们想,那么灭掉整个庆泽县县衙,也只是翻个手掌的事!
褚照久久坐在案前,对惨死的百姓心痛得难以复加,看到一只手吊起来的崔师爷,也只是问:“慰问金送出去没有?”
“已经送出去了,大人。每家都有五两银子。”
褚照点了点头,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大人,要振作起来啊。”崔师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是知道大人对百姓有多么看重的,可是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们做的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事……
中间,敌人为了让他们闭嘴,那是理所应当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褚照不想听,他挥手让崔师爷退下,他想自己静静。
可是静着静着,年轻的县太爷呆呆坐在那里,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了。
今天带给褚照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震撼也是无比巨大的。厮杀的场景历历在目,光他亲手斩杀的,就有两人。每每想起,总觉得噩梦临身。
可是,害怕,便能退缩吗?
褚照的手指攥得发白。
退缩,便有用吗?
懦弱,能解决事情吗?
褚照闭眼,任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从那张绯红如李的脸上滑落。
…
…
天师府的人在两天后到达庆泽县。孟谅和张勋德带着官兵要更慢一些。
听到孟师兄居然来了,褚照的心才感觉安慰了一些。看来陛下对他在青州孤立无援也不是不清楚,不然就不会派孟谅做主官了,这么安排,明显就是来给他撑腰的。
天师府的人听到前日的那场厮杀,惊怒不已:“他们竟敢如此猖狂?”
褚照扯了扯嘴角,不欲再提:“我先带二位道长去厢房歇息吧。此后需要二位道长的地方多着,只有今日可以歇息歇息了。”
道玉、弘忍齐齐道:“国师将我二人派来,自然就是听凭县令大人吩咐的。”
孟谅也很快来了,他皱眉,一看到他就是:“我听说你为了救人,手臂都给人砍了一刀?”
褚照刚扬起久别重逢的笑脸:“……”
“不是我,是崔师爷。”褚照无奈,“师兄听谁说的?”
“就路上有人那么传的。”孟谅显然不欲多说,“我已经派张勋德去抄白家的家了。务必要将那什么大人找出来。不过,你这里线索已经断了,还能继续审案吗?”
褚照听到这个,道:“自然是能的。我查到的和万人冢有关系的人,可不止白家家主一个。”
孟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错。比之京上有长进了。”
还知道不能把所有筹码都暴露在人前。
他大步走进县衙,褚照也跟着进去。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批人。
谁料孟谅脚步一顿,转头,冷幽幽地说:“你们不去吃饭,跟过来做什么?”
其他人:“……”您也没说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啊。
不过他们显然都很乖觉,告退一声,便呼啦啦又撤了。
孟谅这才叫褚照进门。褚照总有种这个县衙从此不归自己的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想想他立即又坦然了。
他师兄,督察使!还是七省巡抚!
不管是从品级还是身份,是业务能力还是做官经验来看,都是他师兄坐主位才对。
于是褚照很殷勤地给孟谅搬座位,然后问:“师兄是有什么事要单独问我吗?”
孟谅抬了抬眼皮:“你怀疑谁。”
褚照愣了愣,没想到孟谅会那么开门见山。他左顾右盼,小声bb:“没有证据那种算吗?”
“算。”
“我怀疑青州知州郑志。我抓到了一个柳树精,他的上头就是知州府的属官。”
孟谅了然:“地头蛇,也难怪能一手遮天。”
“但是我没有证据,说属官犯的事,就是知州指使的。”尤其在白家家主死了之后,他就更不敢轻易把柳老那张牌甩出去了。
“没有证据有什么要紧?”孟谅冷笑一声,“我明着是巡抚,实际上还是督察使。没有证据,就不能看做是他做了的吗?他是属官的上司,你要说他对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