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亲自上门,将国公府的大门一脚踹开!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我是世子!你们凭什么抓我!”
……
一个接一个的人被凶神恶煞的御林军抓出来,直到最后,是毫无防备的明国公!
“明国公,”一只流云靴子走到他身前,声音冷冰冰的,“你实在有负皇恩啊。“
“孟督察使。”只穿了一件中衣,就被抓出来的明国公抬头,苦笑一声。
“你什么时候从青州回来的?”
“不巧。就在昨夜。”
“昨夜……”明国公有些恍惚,“陛下这是睡也没睡,一听到消息,就让你来抓人了啊。”
“比起不睡,陛下更沉痛的,是你犯下滔天大罪。”
孟谅冷峻的脸,在微微亮的天空下,映的森凉而分明,更将他整个人衬得犹如取命的修罗。
满朝文武皆惧他,因为他每次抓人时,便是这样冷血无情的样子。无论抓多少人,无论下令处死多少人,无论手上沾多少人命。
人皆道齐老太傅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弟子,明国公却看的分明,孟谅才是齐老太傅年轻时嫉恶如仇的理念的延续。
他也历经三朝了啊……
从前朝末帝,到今朝启明帝登基,齐老太傅安然退了,可他却要面临满门抄斩的结局。
明国公摇头:“你们不会如愿的。”
孟谅却笑,唇角的笑薄凉:“如果你说的是驻扎在黑河县外那片山脉里的妖鬼大军的话,明国公不如猜猜,张勋德将军如今在哪里?”
明国公猛的抬头!
孟谅冷冷盯着他:“明国公死不悔改,害死人命数以万计,其罪孽罄竹难书!陛下口谕,念及功高,即领明国公入大理寺狱!其子其妾,今日便推出午门问斩!”
明国公浑身都在发抖,深冬的冷气不断从他膝盖往上钻,却没有比心更加寒冷。
“好!好啊!”他颤抖着说,“终究是我棋差一招!终究是我棋差一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谅不理他功亏一篑的疯笑,他摆手:“带走!”
御林军便上前将明国公带走。
耳畔,疯笑声与咒骂声仍然不绝。却不能触动督察使分毫,他始终按刀站在那里,看着逐渐空荡荡的明国公府,看着天边逐渐亮起的鱼肚白。
“孟督察使。”身后,忽然传来悠悠的一声,叹息一般,带着悯世的从容。
孟谅仿佛从没有出过神,他面无异色地转身:“国师可有发现明国公府有何异常?”
来的人,正是天师府的国师袁丹君。
听到孟谅的话,他轻笑:“若是有异常,早在天师府创立之初,这明国公府便存在不下去了。”
“哦?这么说,他还算聪明。”孟谅的唇角勾起笑,“若不是庆泽县抖出来,陛下和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要被他骗多少年。”
袁丹君含笑:“聪明之人做事,自然是聪明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悠悠叹息似的说:“说起来,吾到现在还未见过那庆泽县县令。此次他立了如此大功,陛下必然会允他升官吧。”
孟谅道:“陛下心意,你我如何知?按本分做事便罢了。”
袁丹君便没有说话,在孟谅旁边待了一会,又像一朵云慢悠悠地飘走。
孟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青州,黑河县,泱泱大军,如黑云摧。
褚照也在此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前边就是张勋德将军。
过不了一会,便有只黑鹰振翅从微明的夜色中飞出。
呼啦啦——
黑鹰收敛翅膀,随后原地化出一个人来。
“影四见过归德将军,见过大人。”
褚照只是微微点头。张勋德将军威风凛凛道:“山中如何了?”
“回禀将军,他们皆已被控制住了。此番还多亏天师府给的法器。”影四道。
天师府的两个道长连忙谦虚。
张勋德将军大笑道:“既然如此——儿郎们!随本将,攻入他们的大本营!驾!”
说罢,他一马当先。褚照也一夹马肚,策马进入山野。后面黑压压的大军跟上。
影四变作黑鹰在前面引路。
……一夜厮杀。
当一切归根落定,褚照其实还有些恍惚。压在自己头上那么久的大山,就那么没了?他不用担心没日没夜的刺杀,不用担心会被人陷害,也不用担心再有百姓因为献祭死了?
心脏骤然一松,随后就是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怅然。
久盼的光明终于又降临青州。孟谅从明国公府搜出了大量与此事牵扯的名单,于是,该抓的被抓,该杀的被杀,该流放的流放。到现在,各处还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