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拉斐尔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宁静,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完全无视亚历山大看起来像是要活吃两个巨怪一样的脸色。
他还算平静的等到下一步战略部署结束,所有人都已经没有新的方案要提出的时候,才伸出手敲了敲桌面,沉声说道:“拉斐尔,你对魔法部怎么看?”
“伪君子,蛀空的木头,满是灰尘的阁楼。”她回答得很快,女人的双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平和地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已经得到了卢克伍德的位置,但还不能现在就直接把他们的老巢解决的原因,亚历山大,魔法部那边的进展受阻,应该不是部长的缘故?”
“不是。”亚历山大表示了赞同,他的眼神阴沉了一瞬间,但尽可能的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猜测这和一部分纯血巫师家族有关,他们的所谓荣誉需要依靠权力确保,但大多数纯血巫师并没有获取权力所应有的智慧或力量。”
“愚蠢。”安德烈嗤笑了声。他的父母都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能算作纯血巫师的一员,然而因为他父母的缘故,他有着出色的魔药天赋却仍然不得重用,在圣芒戈被多番排挤,在双亲因为火灰蛇党的缘故去世之后,安德烈立刻提出了辞呈。
他很清楚亚历山大的意思是什么,并对此相当赞同。
在座的革新派都露出了讥讽的笑,唯独拉斐尔没有,她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会关注这方面的问题,同样的防备维克多卢克伍德的反扑,他的野心和手段不应当让火灰蛇党如现在这样节节败退,小心陷阱。”
“欧洲方面各国魔法部的内部现在都已经有我们的人安插,没有异动。”约书亚说道。和其他国家魔法部人员的对接多数时候都是他来出面,对此他感受最深,或许是因为英国魔法部最先成立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纯血巫师家族大多都来自于英国——或是本家就在英格兰本土,唯独这里的变革最慢、抵抗也是最为顽固的。
就好像是1688年光荣革命之前仍旧在垂死挣扎的贵族。
拉斐尔扯了扯嘴角,合上了面前的资料,并第一个在长桌的尽头站起身来。随着她裙摆滑落,长桌两侧的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以手按着胸前等待拉斐尔第一个离开会议室。
这是对于王的尊重。
她从亚历山大的身侧擦肩而过时脚步略微顿了顿,偏过头看了一眼男人抿紧的嘴角,然后轻微叹了口气:“你们先走吧,亚历山大,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安德烈和约书亚对视了一眼,然后当先窜了出去,快得简直像是背后有谁抓着魔杖追逐似的。亚历山大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之后,才慢吞吞地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把缠绕着淡红色光芒的魔杖抽出来,敲了敲桌面:“他们居然真的没有偷听。”
“亚历山大,”拉斐尔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微微翘起,亚历山大分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点隐晦的骄傲来,“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默契,我不会向奥米尼斯打听纯血巫师家族的动向,不会要求塞巴斯蒂安带着傲罗配合我们的行动,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旁听我需要处理的会议。”
“包括你放在卧室里的所有革新派绝密资料?”亚历山大冷笑道,“你真的信任他们吗?”
拉斐尔没有回答,她沉默的用带着黑蕾丝长手套的指尖摩挲过会议长桌光滑的桌面,半晌才轻声说道:“是,我相信他们。”她抬起眼看向亚历山大,视线凝聚在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上,重复道:“我相信他们。”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片刻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皱眉道:“别想这么容易就把你拐走,从阿兹卡班离开之后我们逃亡了六年,六年,他们从来没找过你——”
他看着拉斐尔带着笑意的湛蓝色双眸,突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个借口,他们为什么找不到拉斐尔,原因很简单,她从不给他们机会找到她。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她浑身都还带着来自阿兹卡班的馈赠,冻伤,切割伤,磨破的脚底和掌心,她不想用这狼狈的模样去见他们。
后来是不敢,她是逃跑的罪犯,是破坏规则的囚徒,她的名字挂在魔法部的悬赏令上,足足价值十万加隆。
他们是最年轻的首席傲罗,有着前辈伟纽西娅·克里克力的赏识,有着魔法部大批巫师的支持,有着显然灿烂的未来。
而她只有封印于身体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骤然爆发的古代魔法,被海风和恐惧缠绕的过去,已经满手的血腥。
逃亡的路途上无可避免的杀戮让她流连在噩梦和混沌现实的边缘,革新派的所有人都曾以为这位看起来纤弱的女首领不过是亚历山大为了未来彻底洗清自己而寻找的替身。
但事实证明她是整个革新派之中最尖锐的长矛和最可靠的后盾。
“你唯一的破绽就是他们。”亚历山大挖苦道,“你迟早会死在他们手里。”
“如果某天验证了这句话,我会记得给韦斯莱教授写信,推荐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