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罪呢?”
希声愣了愣,果然他们知道每一个前来转山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见死不救不是又多了一重罪。”她避开阿贡叔的视线低声道。
吉扎向上颠了颠男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常说。”
希声笑笑,“是,走吧。”
下山的路上,男人依旧面容痛苦,希声试探性的与他对话,想要问清他的信息及身体状况,但许是太过痛苦他迟迟无法发出一言,只是偶尔嘴唇嗫喏却依旧无声。吉扎见状,立马加快了脚步。
“不会是心脏病吧?或者高反?”
阿贡叔嚼着烟草快跑着含糊道,“像癔症。”
癔症?
她的确知道有不少得了癔症的人不远万里来到冈仁波齐只为洗刷前世业力以求今生解脱,但毕竟从未见到,如今眼见倒觉惊奇。
“那不会挡了人家救命的路吧?”
吉扎喘息着说道,“怕不是,那就害人了。”
希声点了点头,心想确实如此。
没过多久,便有一幢白砖红瓦的三层藏式建筑映入了他们的视野,有些干裂的木牌上赫然写着“愣野民宿”四个字。
“到了,到了。”
阿贡叔忙快跑了几步先去民宿喊人出来接应。
不多时,几个藏族小伙子便跑了出来架起了吉扎背着的男人。任凭吉扎扛的起一头牦牛,可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走上如此遥远的路途也是累的不轻。年轻的康巴汉子趁着倒手的空闲猛将水往嗓子里灌,酣畅淋漓后,才跑上楼和阿贡叔一起冲着民宿的藏医用藏语解释着眼前男人的状况。
希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平躺在卡垫上的男人,他双眼紧闭,眉心蹙在一起,额头上汗水沁出,脸色也愈渐惨白。
她看着他的模样不由也皱起了眉。
“他好香。”
阿贡叔家的小孩丹增跪在卡垫前仰头看着身后的希声说道。
香?
希声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一路都闻得到淡淡的香气,原来是他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纸张书卷的气味?木质中藏着淡淡的米香。
“是纸张的香气。”希声悄声对丹增说道,她虽不擅长与成年人交际却莫名的与孩子投缘。
丹增摇着头,“他是人,不是纸!”
希声抿了抿唇,她思索着该怎样向这个四五岁的小孩解释香水的概念。思索再三只好顺应他的话,索性不解释了。
“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难受。”希声回头向藏医说道。
藏医点点头,一边为他施了最后一针,一边说道“针灸可以短暂缓解痛感,之后还是要送医院。摸摸他身上有什么证件、手机,联系下家人。”
希声看着男人有些犹豫该不该下手,会不会有些冒犯。
“那我打120,还是开车送他去?”吉扎问道。
趁着藏医与吉扎商量之际,希声对丹增悄声道,“你去摸。”
丹增面露兴奋,这对小孩来说无异于探宝的游戏。
丹增摸索半晌,却只掏出了一块木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文字,木牌右上角处拴着一个小小的绳结,连手机都没有找到。
“不是藏文。”丹增颠倒着木牌上下左右看个不停,也不知道这诡异的文字该怎样识别,似乎从上看从下看都是相同的模样。
藏民们互相摇摇头,似是也不识得这文字。
“希声,认得吗?”
希声愣了愣,她看着木牌。
柳叶般的笔画,笔锋处无比锐利,寥寥三四笔,以丹朱色勾画在木牌上。
希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她说了谎,在冈仁波齐说谎,只怕她的罪更重了。
银针刺进了男人的人中处,不多时他的眉心似乎舒展了些,可任凭丹增拍他的手臂他也依旧没有清醒。
“先送医院,我开车。”
说着,吉扎又要扛起男人。
吉扎的手还没碰到男人,他的身子便骤然蜷曲了起来,汗水大颗的从额头滚落,似是比刚刚藏医施针前更加严重。
吉扎吓了一跳反倒不敢伸手碰他,只怕会让他更加难受。
“藏医!看!”吉扎忍不住大声道。
藏医忙上前摸住了他的左手脉搏,又将男人的袖口卷至小臂处,裸露了不多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疤痕,像是一条又一条白色的小虫嵌入他的肌理啃食着他的骨肉。
片刻后,藏医抬起手又搭在了他的右手脉搏上。
“藏医的表情,第一次见。”吉扎在希声身侧小声道。
藏医的眉心蹙若盘结,他行医多年,即便是得了癔症之人也见过不少,虽病者身带异相但至少脉相仍然是常人的律动,因此从心血行气判断出问题并不难。但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