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欣枝等到拾翠走到人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拦住她:“拾翠姐姐,又见面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荷包。”
拾翠见到庾欣枝的那一刻面如死灰,脸上除了恐慌,还有如释重负:“我在见到庾姑娘和谢公子的时候就知道要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姑娘的,只是还希望能让我跟我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告个别。”
拾翠进去石家,庾欣枝在门外等,里面石家嫂子说:“小翠回来这么早,肉还没做好,你先在一边歇一会儿。”
“嫂嫂,宋家那边有些事,少爷离不开我,我得提前回去了。”
拾翠强装平静。
“这就要走了,还没呆半天呢,小翠啊,都是嫂子不好,没本事才让你到宋家做伺候人的事,亲事也被耽误了。”
说着石家嫂子就要抹泪。
拾翠忍着哽咽:“嫂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哥哥走得早,若不是你撑着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这是我这个月的银子,你收好,好好把虎子兰妞养大,福气都在后头呢。
嫂嫂我先走了。”
拾翠拉着石家嫂子的手,把装银子的荷包往她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她走到门口拉着庾欣枝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庾欣枝心中不忍:“拾翠其实你在家吃顿饭再走也没事,不耽误什么事的。”
拾翠眼圈红了,但神色平静:“时间快不够了,呆在家里吓到孩子怎么办。”
庾欣枝以为是问话会吓到石家人,她未开口,拾翠先说了一堆:“庾姑娘,两个月前,有人找到我,让我给少爷饭菜里下东西,我不肯,就拿我家中人性命威胁我。
就这样一个月,少爷没有任何事,可被老爷打了一顿后,突然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东西的问题。
可昨天听你这样说后,我就知道是那东西的问题。
这个荷包里是五天的量,我每次都在那个小摊拿东西,我偷偷跟过那个小贩,那个小贩见过一个男人,少爷去引芳阁的时候,我在门口见过他。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我对不起老爷夫人,他们给了我救命钱,我却要害他们的儿子,恨我没关系,只是不要迁怒我家里人。
庾姑娘,我知道你和谢公子很厉害,求求你护好我嫂嫂她们……”
庾欣枝越听越不对,拾翠把刚刚买的祥云荷包塞给庾欣枝,突然口吐鲜血,身子软了下来。
她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把她放到地上,往怀里找药,把她有的丹药都往拾翠口中塞。
“我带你去找大夫。”
庾欣枝准备背起拾翠。
“庾姑娘,别费心了,他们取过我的血,我早知道我活不久的。”
拾翠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看见我爹娘了,好多年没见,你们来接我了吗……”
拾翠的血滴在她身上,不再有气息,庾欣枝还是背着她往城中最大的医馆去。
一路上人们惊恐地躲着她,她只管往前跑。
到了医馆,她对着大夫说:“您快看看她怎么了,快救救她。”
大夫也被吓着了,让人把拾翠放到铺上,上前仔细把脉,翻眼皮,仔仔细细看后:“姑娘,您带来的这位姑娘已经没了,没法子救了,还请你节哀。”
身上的拾翠原本温暖的血冷了下来,黏在她身上,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有好几个人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问什么,却都听不清。
她说不出话,只是觉得冷,一切都茫茫然间,她被带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手把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扒开:“庾欣枝,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庾欣枝才觉得自己走失的灵魂回来了,她死死抓住谢峻遥胸膛前的衣服,脸埋到里面,语带哽咽:“谢峻遥,拾翠没了,她原本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吐了好多血,我,我喂了她药,但是没有用,没有用……”
谢峻遥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又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医馆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谢峻遥隔开那些好事者的眼神,他现在没空管那些人,满心只有一个庾欣枝。
庾欣枝压着声音在他怀里哭,他见过那么多临死之前痛哭的妖怪,没有一个是这样让他心也跟着疼的。
“谢公子,庾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峻遥抬眼一扫,是宋家的王六。
王六在街上买东西,看见这里有热闹,就想凑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庾欣枝和谢峻遥。
庾欣枝止住哭,从他怀里出来,眼睛微肿,哑着嗓子说:“拾翠出事了,背后的人出了手,她人没了。
我对这里不熟,还请你处理一下拾翠的后事,稍后我去宋家拜访宋老爷和夫人一趟。”
王六惊讶:“拾翠没了?好端端一个人,今天出府的时候还跟我有说有笑的。”
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