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峻遥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他还是慢了一步,没有封成功。
我跟着小贩走到偏僻小道,他机灵得很,发现了我,然后干脆利落咬碎了嘴里毒药自尽了。”
与此同时,城中的另一个地方,拾翠也随着咒术死去。
谢峻遥眸中染上丝丝戾气,在他眼皮底下居然让人寻死成功了。
这段日子过得太安逸,不如从前机敏,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在小贩咬碎毒药前先卸掉他的下巴。
庾欣枝拿出拾翠交给她的荷包,从外面捏着感觉是粉状的东西。
她把荷包打开,那种在粥旁闻到的焦糊的味道又出来了。
里面是一方帕子,她轻轻揭开,露出里面黑黑的粉状物。
谢峻遥自看到粉状物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
他从怀里捏出符,符纸还没碰到这里,隔着远远的空气,“嗖”一下成了灰。
空气中浮动着纸灰和焦糊的气息,庾欣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开始惊讶,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如此冲天怨气。
她准备把东西收起来,谢峻遥捏住她的手腕:“别碰这个东西。”
表情有些嫌恶。
庾欣枝见他如此表情,问道:“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谢峻遥神色难辨:“我是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伸手小心把东西重新包回去,唯恐碰到一点点粉末,在荷包外面又裹了一层布才放到自己身上。
庾欣枝还要再问,谢峻遥提前止住了她的话:“去宋家后再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然后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去叫小二送些水来。”
他仔仔细细洗了几遍手,才和庾欣枝出门。
王二在宋家门口正候着他们,一见到人就说:“庾姑娘,谢公子,跟我来吧,夫人在等着你们。”
还是上次来的院子,宋夫人正端坐在屋内。
她这次病容更甚,强打着精神。
“两位来了,家里生意上有些事情,老爷腾不开手,所以只有我在。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中间突然不适,匆匆离开,没好好招待二位。”
“没有的事,夫人您最近身体如何?”
庾欣枝关切地问,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身体不好,可只能看出她身子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还成,老毛病而已,你们这是被我的脸色吓到了吧。”
宋夫人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自生了阴儿后,身子就有些虚,也调理了好些年,除了脸色看着不好外,旁的也没什么了。”
庾欣枝想起客栈的人说过宋夫人之前还夭折过几个孩子,连续受生育之苦,丧子之痛,底子估计亏空了,不过调理了这么些年,竟还这么虚弱。
“庾姑娘,我听说了拾翠的事,她来宋家也有两年多了,好端端一个人没了,我心里实在难过,她的后事我已经让王六去安置了,我想你来也是为了告知我此事,拾翠究竟出了什么事。”
提及此事,屋内氛围低沉起来。
庾欣枝嘴张了几下,没吐出一个字,拾翠死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要一想起,鼻子就发酸。
谢峻遥瞥了她一眼,接过了话:“有人在暗处主使加害宋少爷,拿拾翠家人威胁她,让她在宋少爷饭菜里下了两个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发现后,背后的人怕她说出什么东西,用了手段要了她的性命。
当然这只是我上次说过的怨气的由来,这几日背后的人暂时停了手,根本的源头还没有证实。”
宋夫人气势陡然凌厉起来,不再是温柔可亲的模样:“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对阴儿身体的危害有多大。”
谢峻遥扭头观察了一下庾欣枝的神色,瞒不住,她迟早要知道的。
“骨灰,烧焦的人的躯体磨成的灰。
当然吃了之后除了多些怨气对身体没有其他危害,除尽就没事了。”
难怪谢峻遥刚刚如此嫌弃,一点儿都不肯碰,又想起宋微阴被喂了两个月死人灰,庾欣枝觉得自己胃里翻涌起来。
谢峻遥给她倒了杯茶,庾欣枝忙喝一口忍住呕吐的欲望。
宋夫人闻言,脸上惊怒交加,苍白的脸上都显出红晕来。
庾欣枝担心宋夫人心中不快,对石家人迁怒:“拾翠也是被逼的……”
宋夫人止住她的话:“庾姑娘不必多言,我知道拾翠是无辜的,若不是她在微阴这里伺候,也遭不了如此横祸,只是她给我儿饭菜里下……这种东西,我实在无法原谅,拾翠的棺木宋家会买好,至于旁的丧葬之事,再不会多出一分银子。”
良好的教养与理智让她不会对不相干的人迁怒,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对她的儿子下手。
庾欣枝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