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多担心祁灏,只是一则是祁灏若是没了终究是对她不利,二则是汤药的事实在过于怪异,姜月仪一想起来竟有些心里发慌。
正在姜月仪一颗心七上八下时,翠梅终于悄悄对姜月仪道:“夫人,兴安那边似乎有点眉目了。”
姜月仪忙问:“怎么?”
“咱们的人悄悄跟了兴安几日,发觉他除了去办大爷的事之外,每隔两三日便会往城南一处宅子里去,”翠梅道,“每次待的时间也不多,往周围去打听了,也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那附近一片都是民宅。”
翠梅一脸神秘地附到姜月仪耳边,小声说道:“里面住了个寡妇。”
“寡妇?”姜月仪蹙起眉心,“兴安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去找寡妇做什么?”
“是个刚守寡的寡妇,年纪不大,听说才十七八的样子,自从死了夫君之后便深居简出的,也不出来了,很是规矩的。”翠梅道。
姜月仪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思忖片刻后才道:“再去打听打听她夫家姓什么,是做什么的。”
翠梅出去,姜月仪独自一人坐着,心下却越来越不安定。
兴安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找个刚守寡的年轻寡妇,他是祁灏身边最得力的人,做事很有分寸,不太可能和个寡妇去纠缠不清,且看情形这寡妇还是良民,兴安不会去无故招惹。
十有八九和祁灏脱不了干系。
他为什么要隔三差五让兴安去找一个寡妇?
但姜月仪暂时也找不到答案。
如此又过了三两日,翠梅也没再从外面拿到什么消息,姜月仪只得耐心等着。
这日外院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玉菊便跑出去看,很快回来道:“大爷拿了兴安在打呢!”
姜月仪心里忽地“咯噔”一下,不由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才走到房门口,就见已经有前院的仆人跑进来,对着姜月仪道:“夫人,大爷请您往前面去一趟。”
翠梅几个脸色霎时一变,也慢慢回过神来,忙扶住姜月仪:“夫人小心身子。”
姜月仪拂开她们,只让她们在这里呆着,自己一个人去了前面。
兴安正跪在地上,埋着头在那儿兀自哭着,方才说是拿了人在打,实则祁灏并没有对兴安动手,祁灏从来都不打骂下人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甚至不在场。
姜月仪往里面进去,祁灏正在等她。
与往常有很大不同的是,祁灏今日的脸是沉着的,姜月仪嫁给他已经快有一年,虽二人之间生疏,没有多少接触,却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姜月仪很会审时度势,头皮顿时发麻,上前叫了一声:“大爷。”
祁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自己转身往案前坐下,却并没有让姜月仪也一同坐下。
“是你让人跟着兴安的?”祁灏问。
姜月仪的心猛地多跳了几下,掩在衣袖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她面色白了白,却也只能点头承认:“是。”
“哐当”一声,祁灏书案上的东西都被他拂袖扫了下来,在姜月仪脚边砸了一地,让她想躲都没办法躲。
祁灏厉声道:“说,你查到了什么!”
“没有查到什么,”姜月仪倒吸一口冷气,回望过去,定定地看着祁灏,“大爷想教训我,每回都拿了下人作筏子,以后大可不必如此。”
“你撒谎。”祁灏显然已经气急,他说完这句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直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但姜月仪没有上前照料,下人们也没人敢进来。
等慢慢平复过来,祁灏颤抖着手端起茶胡乱喝了两口,又道:“姜月仪,以后我的事,你不许插手。”
姜月仪踩住脚边的一张纸,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笑吟吟道:“我原先还在猜测,大爷到底和那寡妇有没有关系,如今大爷怕是不打自招了,就是你让兴安去找的那个寡妇,大爷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容许你继续留在伯府,不过是怜你身为女子不易,再回娘家也是举步维艰,”祁灏道,“但若你再在暗地里折腾这些小动作,就不要怪我……”
“大爷怕不怕母亲知道那个寡妇的事,还有汤药的事,母亲也一定不知道。”姜月仪打断祁灏,“大爷明明不能人道,却能和一个寡妇纠缠,说出来真是稀奇。”
祁灏明显没有想到会被她截住,愣了片刻后,一向苍白的脸终于稍稍泛起了红,连带着耳朵尖也红了许多,道:“你不许胡说,要是还想生事,下次就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了。”
姜月仪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大爷,你是个好人,连威胁起人来都是那么温和。”
“安安分分待在伯府,我答应过你,你永远都会是府上的大夫人。”祁灏说完便撇过头去,仿佛连看姜月仪一眼都嫌多余,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立刻出去。
姜月仪嘴角扯出冷笑,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周从慎已经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