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就算赶不及元旦春日,但上巳节前后,大约能用上流云坊的料子了吧。
一时间铺子里更热闹了。
“……”谢玉娘从没想过沈继宸会如此行事,忙将琵琶递给过来的迎云,将锦盒接过来,回礼道,“多谢殿下厚礼,多谢钱阿翁。”
说话间她先示意迎云迎待钱内监,自己则抬起头,目光越过钱内监,看向街斜对面陆瑛新盘下来的酒肆。
二楼上只有一扇窗子是半开的,窗后坐着的绯衣男子只露出半个身子,却在她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将窗子合上了。
欲盖弥彰一般。
谢玉娘垂下眼睛,神色如常,心底有些想笑。
不是生气后的无可奈何,单纯只为沈继宸的行为想笑,又因心中笑意,舒缓了与沈惟良同处一室的愤懑。
倒是沈惟良本就嫌店内的百姓吵闹,此时又见钱内监来了,知道自己不好再久留,便对谢玉娘道:“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别的事情,如此,本王就等明年二月踏春时,用上新屏风了?”
“二月难些,”谢玉娘坦然道,“但三月三日上巳节之前,必然能绣成。只是那屏风做成要一千贯钱,王爷可舍得?”
“本王明日便让人送一千贯来,若是东西果好,本王另外有赏,但若是不好,”沈惟良笑盈盈地说,“太子殿下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商贾,与本王置气。”
似玩笑,言语却是威胁。
谢玉娘做出个更畏惧的模样,陪笑道:“是,王爷放心,民妇必然尽心。”
*
待沈惟良走后,谢玉娘才松了一口气,将铺子交给伙计们,自己则捧着锦盒回到二楼的账房中,锁了门,将盒子里的金锭倒出,仔细端详着那盒子。
果然有机关。
打开看时,里面是一沓纸,誊抄的正是当年粮案的卷宗。
指尖扫过纸上遒劲有力的字体,谢玉娘认得是沈继宸亲书,不由叹了一口气。
如此隐秘的东西当着齐王的面送来,想必他是瞧见沈惟良对自己的试探,才会让钱内监来为她解围。
解围啊。
谢玉娘不愿去想沈继宸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想起他,便又要记起他亲哥哥今日腻歪人的嘴脸,心里烦躁得更厉害。
呼了几口气,吃了半杯茶平复心情后,她便细细地翻看那卷宗。
可是没看多久,窗外忽有响动传来,谢玉娘面色一变,正要将手中东西藏起的时候,就听见迎云惊诧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太子?”
谢玉娘愕然,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式,果然看见沈继宸站在狭窄的阳台上,先是和拿着匕首的迎云面面相觑,等谢玉娘开窗了,又和她面面相觑。
“误会,误会。”沈继宸对她笑着。
他的笑容总是温柔端方,偏在这等荒唐的场合中,竟显得涎皮赖脸。
谢玉娘好容易才将惊呼咽了回去,蹙眉探出半拉身子往外瞧。
虽然账房临着的小巷安静,但不远处的主道上人来人往,周围的各色铺子,任谁此时一抬头,怕都能瞧见流云坊窗外的热闹。
偏他还穿着惹眼的红衣。
“贵人未免……太胡闹了,”谢玉娘后退两步,忍了好久也没忍住,斥了一声,“这等鸡鸣狗盗的举动,让巡街的、望楼的人瞧见,拿出去学舌,殿下要不要做人了?”
“不会被看见的,今日在这附近值守的,都是我……”沈继宸本要解释着,可迎着谢玉娘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变成讨好心虚的一笑。
……他说得可真讲理。
谢玉娘决定不理他,只示意迎云自去忙,自己则继续坐回书桌前要看卷宗,只看了两个字,抬眼瞧见沈继宸还在窗边探头探脑的,只好放下卷宗,气道:
“贵人若摔坏了,民妇可赔不起。”
沈继宸立刻在谢玉娘不满的目光中,翻身进来,自顾自瞧着屋中的陈设,没话找话道:“原来是账房。”
“……”
谢玉娘很想赶他出去,让他好生从门进,但她今天应付沈惟良时,着实说了太多话。
罢了,她不理他就好,等他闷了烦了,自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