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侥幸存活呢。
而且谁人阅读了那信上内容,心中能做到完全不怀有恨意呢。
再说,时局动荡,在暴君统治之下,谁又能真正地平安顺遂,不提心吊胆呢。
傅莲没等李保印问出口,主动道:“李掌柜应当也知道,我父亲不是纵容恶势力猖獗的性子,不论是为了报瞿党灭我家门之仇,还是报答我父亲养育之恩。又或者往大了说,为了家国正义,百姓和乐。”
傅莲抬眼,杏花眸中有傲然霜雪般的坚韧,“我都要推翻瞿党。”
李保印久不作声,只是静静望着少女坚定的眼眸。
傅莲自嘲道:“我知我自不量力,可稻草也能压死骆驼,螳臂亦可当车。”
半晌,李保印只说,“好。”
“若是姑娘想做,我等必会助姑娘一臂之力。”
“那傅莲便谢过您了。”傅莲颔首。
“只是李某此番回清水县,是为了寻到傅姑娘交给您一样东西。”李保印语毕,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像是人皮一般的东西。
阿清下得一哆嗦,以为是真的,人的脸皮,忍不住小声惊呼。
“姑娘不必害怕。这不是真的人皮。”李保印道,“大理寺卿在寻傅姑娘,想必傅姑娘也为此事困扰,一方面是为了护您周全,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您日后的行动……”
“此物名为,‘画皮’。”李保印将那张皮交到傅莲手上,“戴上它,您便可以改容换面,谁人也瞧不出您原来的样貌。”
傅莲接过,细细体会着手中柔软滑腻的触感,“此物……您是从何而来?”
“额……”李保印挠了挠头,“说来惭愧,此物是散香城最出名的青/楼中的老鸨所制……”
“青/楼此地,本就是靠着女子容貌做生意,什么人都来这里,鱼目混珠。甚是杂乱。”
“当然也包括瞿党的人。”李保印抬眼,“只是老鸨这门手艺,仅有李某知道。”
“倒也是奇人。”傅莲道。
“对。”李保印接腔,“老鸨手下的姑娘们,借着青/楼女子的这层伪装,再加上老鸨制作的画皮面具,暗暗杀了不少瞿党的官员,再伪装成意外死亡,就连瞿党也瞧不出什么漏洞。”
傅莲听得暗暗心惊。
自己去了一趟散香城,竟什么消息都未曾查到。
“这些也是李某多年观察所得。”
沈欢洵对这画皮手艺很感兴趣,“若这门手艺为奸人所用,那可就不得了了。”
“是。”
“李某不敢现身。”李保印道,“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了那老鸨制作画皮面具,寻了理由去要,这才得来了一张。”
傅莲却在此时道:“这青楼藏得深,在那些死去的官员身上找共同点不难找到,瞿党就不会怀疑么?”
“傅姑娘说到点上了。这么多年来死在这个青楼/里的不止只有瞿党官员,甚至有傅党那边的人,或者是民间的无辜百姓,都有可能。”
“这青楼就像一把刀,亦正亦邪,不清楚是哪方势力。”傅莲下定论,“得再去一趟散香城。”
—
紫禁城,养心殿。
明令帝今夜未曾召幸后宫嫔妃,伏案批阅奏折。
政务压身,他暴躁地一挥手,桌案上的未批阅的奏折尽数被扫到地上。
头上流珠冠冕歪斜,明令帝暴躁地单手支颅,他近几日烦心事缠身,倒是现在头脑空闲了一些,得以想起一些事情来。
他开口,召来自己身边的掌事太监,问他:“朕的暗卫近几日怎地不见踪影?”
掌事太监颔首低眉,“暗卫自是在暗处好好地护着皇上您呢。”
明令帝微微皱眉,“此时都歇下了么,叫裴初过来!”
“嗻。”
掌事太监刚一转身,半步还未来得及踏出去,只听得一阵衣袍翻飞的声音,紧接着,那少年便孑然立于身前,象牙材质的暗卫令牌在昏暗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掌事太监抬眼,见那桃花眼冷冽如冰霜,接着,裴初便开口,“劳烦公公您了。”
而后,他才绕过掌事太监,行至明令帝眼前行礼,道:“微臣在此,陛下有何吩咐?”
明令帝掀起眼皮,暗沉的眼底情绪不明,“朕这几日怎地瞧不见你踪影?”
裴初冷静应答:“臣身为暗卫,自是要隐藏好自己,不叫歹人发现。”
“哦?”明令帝尾音上扬,语气不辨喜怒,“你藏得太好了,朕都未曾发觉。”
裴初听出来暴君的阴阳怪气,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也学会了应当拿得起放得下,面上神色无波,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属下失职。”
他心里冷笑,单是明令帝身边埋伏了这么多年,玩忽职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这昏君却还未曾发现,足以说明明令帝——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