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之中,有一仙岛,名唤流坡。
仙界传言,十分盛景,流坡便占三分。是日,晴空万里,流坡岛上每一朵花都似细细擦拭过,锃光发亮。绿松石蓝的海水包镶整座岛屿,云雾笼罩的亭台楼阁隐隐若现。两股水瀑自楼阁东西两角飞檐倾落而下,飞珠溅玉,华光灿灿。
西海不仅没有异动,连风吹草动都没有。极目望去,一派风平浪静,连海潮都拍打得格外温柔。
人间已近黄昏,红日垂挂海天尽头。赤朱丹彤的霞云,波光潋滟的海面交织成一副壮阔绚丽的画卷。流坡岛上成片的木芙蓉,镀上一层金辉,显得高贵无双。
留着两撇长长鲶鱼须的管家,正在院门外擦拭一株木芙蓉的叶子。瞥见一前一后,一白一青,一沉静一灵动,一清夜无尘,一月色如银的两人从海面走来。
管家目不转睛盯着,心道是哪里路过的上仙。直到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将长屿与白小五迎进西边日沉阁。奉了上好的芽茶,精美的点心,自己立在一旁点头哈腰陪笑脸。
白小五从小就想仗着白瑶在落迦山狐假虎威,每次刚有点苗头就被白瑶打得满地找牙,今日总算体会到了这份并不舒适的优越感。
白小五觉得自己还是要扮演好跟班的角色,抢在长屿前面问道“请问青澜神君近来可有到过流坡?”
鲶鱼咧嘴笑道“嘿嘿,不曾见过。”
“那恶诛域近来可有异像?”
“这个,不太清楚。”
“流坡岛晚上难道没有见过魂火吗?”
“嘿嘿,不曾看见。”
“你能不笑吗?”
“可以,嘿嘿。”
白小五很是挫败地望向长屿。长屿淡淡扫过她,望向那鲶鱼“岛主不在,由谁主事?”
“花夕小姐。”鲶鱼好似就等着这句话,麻溜回道“战神稍候,小的这便去请。”
长屿不动声色点点头,他压根不知道那日在善法天平台上跪求他的便是花夕。但白小五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不多时,花夕身着白玉兰散花及地长裙走到门口,正好一抹落日余晖撒落西海,打在她侧脸。她像无垠碎金中簇拥的一颗珍珠,滢润光华,明艳照人得连岛上繁花都失了颜色。
花夕去花月宴穿得那样低调,一见长屿就跟开屏孔雀似的。白小五低头,瞧见自己刚洒上一点茶印的素色裙摆,不自然地翘起二郎腿,将那块给叠了起来。
花夕款步进来,见到白小五先是一愣,随即大方朝长屿福了一礼“家父不在,小女子不敢擅迎,望长屿战神恕罪。”
“无妨,本君问几个问题便走。”长屿眸光在她鬓边停留一瞬,神色如常“近年西海可有海难发生。”
“回战神,约莫半年前,凡世数日暴雨加上飓风,引发过一场海啸,淹了周遭几个村子,无数凡人命丧此难。当时正逢战乱,又遭遇一场劫掠,活人都赶着出逃,根本无人料理善后。少数幸存者,为防突生疫病,将所有尸体沉入海底,数量太多,根本拦不住。当时恶诛域有片刻异动,但很快恢复如常,恶诛域魂火因此而来。”
“地府可有来使。”
“有的。地府向来只收完整的魂魄,魂火一般游荡些时日也就散了,地府认为不算什么大事。魂火头几日确实在海中徘徊,大约七日后陡然消失。花夕有劝父亲向天宫禀告此事,只是后来执明神君下界,有捉到几只,故而没有再上报。”
花夕知道长屿为何而来,解释得也足够清楚。
“听闻战神大人为青澜神君而来。青澜神君虽未入流坡岛,但三个月前,花夕有在临海小镇上见过他。亦是听他说起,才知人间陡然消失的魂火竟都聚上天宫。他托我查证近半年有哪些上仙来过流坡,花夕调阅过往记录,除执明神君未发现其他神仙踪迹。”
白小五插嘴道“青澜托你查,那他干嘛去了?”
“凡世满目疮痍,他心生怜悯。见小镇正在重建,正缺人手,留在那里,助那些凡人一臂之力。战神大人若是想找青澜神君,花夕或可做个向导。”
她虽慢条斯理地在答话,一双含情目水雾潋滟粘在长屿脸上,撕都撕不下来。生怕少看了一眼,又怕还有哪句话来不及说完“长屿战神,魂火不可能飞上天宫,是不是有上仙趁天族朝会故意为之?”
长屿淡淡道“若故意就不会用小把戏打草惊蛇。”
白小五暗暗不满,差点将月恒仙子和她淹死,怎么就算小把戏?
“战神大人所言极是,约莫是这次魂火数量较多,凝聚在一起固而飞至天宫。好在只是些凡人,不足为虑,等几日也就散了,不至上仙界染尘。花夕已经将流坡大部分守卫派遣海底,一旦有异动必定第一时间上报澹月宫。”
长屿不轻不重扫过她的脸,花夕羞涩地低下头。白小五则安静的支着下颌坐在一旁看戏。
想起花夕在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