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龙宫瞧着珠光宝气,实则是个空架子,老龙王不在,除了几只虾兵小将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一问,说是管家上岸买酒去了,龙宫里只剩个喝成一滩烂泥的苏彦。
长屿和白小五在殿里等了会儿,没有见到苏彦出来。偌大的殿中一时落针可闻,白小五在长屿背后拔弄木珠手串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
长屿转身回望,白小五连忙将手反至背后,她思考的时候手上就喜欢拔动点东西“花夕虽有隐瞒之嫌,说的话倒是句句清晰,并无遗漏闪烁之词。与各方的说辞也都对得上,而且流坡岛还算管理得井井有条,比这只知道喝酒的苏彦不知道强多少倍。”
长屿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对。”
白小五瞪着圆圆的眼睛“哪里不对?”
“顺序不对。”
白小五此时才发现青澜的啰嗦挺好的,问一句前因后果都给讲明白了。像长屿这般省字,很费脑子。
白小五仔细一琢磨,青澜讲礼数是刻进骨子里的,而且要查这件事他应该先从龙宫或西海着手。流坡离得近,他头一桩肯定会先上流波岛问问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按理说她和长屿走的顺序,就是青澜正常会走的顺序。而除了花夕,没有谁见过青澜。她还说没有在流坡见过青澜,必定是在撒谎。
“所以青澜最大可能是被困在流坡岛,那她还让我们留宿?”
“障眼法罢了。”
“青澜岂不是真的有危险!早看出来也不逼问,你可真淡定!”白小五一拍大腿急忙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长屿脚步未动,蹙眉道“难道你来西海不是为青澜?”
长屿波澜不惊“这些小事青澜自行处理。”
白小五满脸惊愕“小事?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唯一的亲人都这般凉薄,你踽踽独行这漫长岁月,就没有谁值得你另眼相待吗?”
白小五一向善于自省,说完就后悔了。花夕不可能困得住青澜,而且她心里隐隐觉得长屿待她很宽容,她说这话有些不厚道。道歉吧似乎也没有必要,她这句话很大程度就是微风拂过山崖,挠痒痒都算轻的。
长屿目无表情的越过白小五,看向殿外被两名小兵架进来的苏彦。
甫一看见白小五,苏彦迷蒙的双眼突然睁大,挣开两边,歪歪扭扭扑过来。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后悔了是不是?”他的手还没落到白小五肩头,突然雷击般缩了回去,跌倒在地,抱着手哎呦直唤“疼疼疼!”
长屿缓缓走近两步,带着巨浪般的威压,两个小兵和苏彦顿时觉得头皮发凉,两股战战。
连准备离开的白小五都感到双脚发沉迈不开步子。
长屿沉声道“站起来。”
苏彦艰难起身,眼中醉意少了大半,低垂着不敢抬头。长屿不再吭声,苏彦越想越心惊肉跳,迟迟等不来宣判,扑通就给跪下了。
长屿居高临下,势如山岳“本君再问一遍,青澜神君可到过龙宫?”
白小五勉力将身子挪转半圈,不是说青澜最有可能被困在流坡吗?她看了一眼神色慌乱的苏彦,恍然明白。青澜重礼,流坡岛上只有一个小姐在家,他首先到的应当不是流坡,而是龙宫。第一个看见青澜的,也不是花夕,应该是苏彦。
苏彦艰难答道“青澜神君确实来过龙宫,只是当时我醉得厉害,他没说几句便离开了。”
白小五哼的一声“这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 青澜神君当时问的什么我记不清了,也怕战神会对我更失望,所以......”
长屿声音如绵密细刃刷过皮肤“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
苏彦双拳紧握,紧抿着嘴角,脸上血色尽褪。身体止住颤抖,沉默片刻之后重新开口“这事跟龙宫一点干系都没有。我不过一时醉话提了一嘴,没想到那些凡人却视人命草芥!”
白小五惊异道“你那一嘴说什么了?”
“海难之后,临海城镇突生疫病。满目疮痍,人心惶惶。我醉熏熏去镇上找酒喝,碰到一群人正在商量怎么处置那些得病而死的尸体。就顺嘴提了一句,沉下海里不就得了,西海浩瀚,扔那点人下去没什么影响。可,可后来,他们沉入海底的不只尸体还有无数活人。但凡疑似染病,一律不管死活绑石沉海,这才让恶诛域吸纳无数怨灵,差点游离而出惹出大祸。”
长屿微微蹙眉“龙宫和流坡联合黑甲卫,妄图压下此事?”
“不,不敢。只是打算,等天族朝会结束之后再行上表。”
其实这些真相都是后话,相比这些白小五更想知道青澜的安危。
白小五看向长屿,他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连暗处围观的鱼群都一溜烟跑没了影。
“五十年前本君说过,恶诛域封印力量减弱,任何异动随时上报,都把本君的话当耳旁风?”
苏彦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是痛苦“我们已经极力补救。加固封印驱赶怨灵,又增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