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了李景天情绪不对,军师立马将目光从武元振的身上收了回来,再次放倒李景天身上,故作惊讶。
“呀!将军我,说这话你可千万别误会。只不过……我朝向来对人才十分渴望,如今看到武部将这样的大材,却在贵朝无法施展,这也是惜才,心急如焚,所以失态……还望将军不要介怀。”
“各位别怪在下多言,以武部将的才华,做个将军都绰绰有余了。一个小小的部将,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在下真是为武部将不值啊!”
武元振心中忐忑,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此刻他是说也错,不说也错。
若是大怒斥责军师,倒像是心虚了一般。指不定军师就等着自己反驳,再借机跟自己套近乎。
而大将军那边也在等着自己暴怒,口不择言,顺便把罪给他定了。
但若他一句话都不说,又像是默认了一般。
转瞬之间,武元振的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在战场之上历经生死,每一战都打得万分艰难,却从来没有一仗,让他像今天这样难受。
他急切的地求助的目光抛向在场的将领,可涉及与敌军私下往来,谁都不敢为他做保。
毕竟这种事情,一个不小心,便是抄家灭族之罪。
他们之前的确信仰部将大人,但那必须建立在他身份亲清明的基础上。
若是以后他背负了这样的骂名……
一时间,从前那些对他信誓旦旦,要追随一辈子的部将,全都低下了头做鸵鸟状。
对不起了大人,我们虽然相信你忠于本朝,但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没有靠山的人,谋逆大罪一旦被定,便再也无法转还。
他们一人之命不足惜,可以衷于一人,可以讲兄弟义气,可以惜同袍感情,但他们终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家人,还有妻儿。
他们不能拿全族的性命来赌。
武元振彻底绝望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清明一生,竟然会毁在一个小小的敌军军师的身上。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本朝出生入死,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被陷害而死……
军师看着帐内的气氛十分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面前这位将军性格突变,正是士气大涨的时候,又刚刚把他们的百万大军打成了残兵,即便苟活逃了回去,也难逃责难。
倒不如在逃回去之前,将这军营搞个乌七八糟。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带着武元振这个福将一同回朝。
届时,看在他策反了敌方最勇猛的部将的份上,陛下即便要惩罚,也不会太不留情面。
至少他们的小命能保下来了。
营帐当中鸦雀无声。含冤的不能开口,该求情的不敢开口,能够主导方向的李景天,却端坐在尊位之上,笑而不语。
武元振彻底失望了,也彻底心寒了。
他突然抬头看向敌军的军师。
“你……”
但刚要开口,李景天便立马打断了他。
“军师,我敬你的那杯酒,你还没喝呢!”
???
军师一愣,似乎没想到,长久的沉默之后,这位将军竟然还能记得那杯酒!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这场谈判的重点在哪里!
如今眼看着他的一个部将,就要被本朝逼走。百万大军即便只剩下残兵,但若是反抗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这么紧张的情形,他还只惦记着那杯酒?
说他是个酒囊饭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装了!
军师将手一盖。
“这酒且慢。刚刚武部将似乎有话要对在下说。”
得意的神情,几乎要飘出来了!
他看向李景天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挑衅和得意。
“武部将,您刚才想说什么,在下洗耳恭听。”
武元振当然知道,李景天赶在他的前面抢先开口,就是为了要阻止他。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你……”
但李景天却再次打断了他,直接拿起酒杯,站起来,上前一步,将刚走到前面的武元振,向后挤了回去。
武元振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看来军师面子大,我若不敬,这杯酒您是不会喝的了。”
酒已经到了跟前,军师若是在逃,便显得无礼了。
“好!”他爽朗一笑,“将军如此抬举在下,在下喝了便是!”
他的动作颇大,再一伸手,欲拿那酒杯,但手指与酒杯竟撞了上去,一下子便将酒杯打翻。
砰——
酒杯落地。
军师故作惶恐!
“呀,都怪在下没注意,误了将军的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