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五月天。
五一劳动节这天,正是星期天。学校总共放了两天假,可回家奔丧的上官致远还是没有返校。
虽说是星期天,但米琼还是起了个大早,她打算像往常一样到富川师范姐姐那里去练钢琴。经过南门巷,米琼看到孙水莲的早点摊已经在营业了,她走了过去,想吃碗馄饨。还有,她想在孙水莲那里打探一下上官致远的情况。上官致远家中遭此变故,米琼最先还是从班长赖天阳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只知道致远的父亲上官里仁老师去世,而对上官致远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最先看到米琼还是古欣欣,她看到米琼特别的高兴:“姐姐,你今天吃什么?”
“小妹妹,你猜猜看。”米琼故意卖了个关子,她注意到古欣欣虽然小却在这里帮着妈妈洗碗。
“馄饨,我知道你最喜欢我妈妈做的馄饨!”古欣欣天真地说。
“真聪明!”米琼笑着说。
这时,正在忙着的孙水莲看到米琼来了,冲她笑了一下,并有点歉意地说:“琼,今天的人忒多。”
孙水莲由于回富河村奔丧,早点摊歇业了几天。今天刚一开业,早点摊就挤满了人。米琼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这时,有一个小孩子吃完了,刚好腾出了个空位,古欣欣赶紧把米琼拉过去坐了下来。孙水莲手脚麻利地把馄饨放到锅里煮,一会儿的工夫,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了米琼的面前。
米琼吃得很慢,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看着忙碌的孙水莲。她很想开口问一下上官致远的情况,但几次欲言又止。因为她注意到吃早点的人越来越多了,孙水莲忙得团团转,她不时地催促着洗碗的古欣欣快点洗,并抱怨她家的老古买酱油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爸爸肯定又是去翻垃圾桶去了。”古欣欣说。
古欣欣话未落音,米琼远远地看到戴着酒瓶底子一样的眼镜的古光宗回来了,只见他一手拎着个酱油瓶,另一只手不知拎了个什么劳什子。
古光宗走路有一个习惯,就是猫着腰低着头猴急猴急地快步往前走,他走路从不往远方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那佝偻的身形独特的步伐让古欣欣老远就看到了他。古欣欣说对孙水莲说,爸爸回来了。
一会儿的工夫,古光宗到了跟前。米琼看清了他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小马扎,很显然,那是他趁出去打酱油的功夫捡来的。只见他把马扎给了蹲在地上洗碗的古欣欣,用手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深度眼镜。古欣欣也并不嫌弃,一屁股坐在了小马扎上。古光宗这时看到了米琼,
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朝着她憨憨地笑了笑。
“我刚才看到汪葆华了,她也在街上买菜。”古光宗似在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言语中有无法掩饰的兴奋。
米琼知道古光宗说的是县电视台的播音员,在普通市民心中,似乎笼罩一层神秘色彩。
这时的米琼又要了一碗豆腐脑,最后,一碗馄饨和一碗豆腐脑都吃得见了底。吃早点的人慢慢地散去了,米琼见人比较少了,就问孙水莲:“阿姨,上官致远怎么样了?”
“他呀,现在应该还在富河村,他爸爸过世得真不是时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走了。”孙水莲道。
“他还在富河村?上官老师得的是什么病啊?”米琼一边吃着馄饨一边问道。其实,上官里仁老师也曾是米琼小学的老师,
“什么病?谁知道啊,家里穷,哪有钱去医院检查,治就更别说了!”一听米琼问起她哥哥上官里仁,不由是叹气连连。
听完孙水莲的一番话,米琼的心里不由是翻江倒海,她万万没有料到上官里仁老师晚景竟是这样颓唐。
“我这当姑姑的可是有心无力,也帮不了他家什么忙,只能说给他们提供一个城里落脚的地方。”孙水莲说的也是大实话。
“那上官致远现在人还好吧,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米琼关切地问道,这其实是她最想知道的情况。
“等我哥满了头七他该要返校了,时间太长也没必要,再说,这马上要高考了,也耽误不起啊。”孙水莲觉得米琼对上官致远还算蛮关心的。
离开南门巷,米琼心事重重地走着,了解到上官致远近况,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显得那样的孤独和忧郁,多少为此时的上官致远有点担忧:相依为命亲人的离去,他心中肯定是风雨飘摇孤独无助,而这将直接影响他的高考。米琼忽然决定要去富河村,去看看上官致远,也顺便去祭奠一下昔日的小学语文老师上官里仁。
“米琼,上哪儿?”一大早就出来长跑的黎小牛老远看到米琼就打招呼,他为了在报警校时有个好身体,每天都坚持锻炼。
“师范,上我姐那儿。”米琼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文化衫,这种装束让她较好地呈现一双修长的腿部线条,整个人透出一种美丽清纯、朝气蓬勃的学生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