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班长早点下命令去休息。然而四个班长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新兵的难受劲,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三国演义》。
“班长……”一个声音响起来,但是没有了下文,上官致远定睛一看,原来是央布加,由于不会汉语,他叫了声班长就在那里手足无措了。
“央布加,你要干嘛?”排长见是央布加便笑着说。
这时央布加双手捂着下身,身体后仰,做了一个小便的动作,同时嘴里发着“嘶嘶”的声音,原来他是要小便了。
“哈哈哈……”阅览室里的所有战士都不由大笑起来。何排长差点笑出了眼泪,见他那滑稽的模样便挥了挥手说去吧。
小个子阮小山见机会难得于是也向排长请假上厕所,排长说你是去偷懒的,快去快回吧。谁知一会儿阮小山来报告说央布加在厕所抽烟。排长说,上官致远你去看下吧,你好像坚持不去了。上官致远一听赶紧起身去厕所,他只轻轻喊了一声央布加,央布加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手中的烟飘然掉落在地上。
一天,中午吃过饭后,排长把上官致远叫住:“我看了一下你做笔记,字写得还可以,下连后你可去当文书。”
上官致远见并没有挨批评,便长吁了一口气。
新兵排排长何建光毕业于西安陆军学院,其实还在见习期,大多数的时候,他的肩上扛的是学员的红牌牌。不过,有时外出的时候,他会整上一副一毛一的少尉军衔戴上。
在部队,排长是名副其实的兵头将尾,何建光跟大家一起住在新兵排的大宿舍里,床位在靠窗的下铺。何建光曾说,读军校时一直睡上铺,原因是不喜欢上面有人压着他。现在,他作为宿舍里的最高首长,睡了下铺,上面的床位是空着的。
何建光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本烫着“西安陆军学院”几个金字的大红相集。上官致远特别喜欢去翻看,里面全是何排长在西安陆军学院读书时拍的照片。看到排长在军校里的那种生活,上官致远不由对军校充满了神往,于是他也梦想有一天能像何建光那样穿上神气的军校学员服。
一天早饭时,开饭前照例是唱歌,一首《战友之歌》由于没有唱响,连长一声令下说带回,于是值日的各班长又把各班带回,重新整队去饭堂唱歌。
指导员在开饭前照例是训话:“现在训练的强度远远还不够,有些人就开始受不了,吃饭前唱支歌都没劲,同志们,这说明你们的精神面貌还不行,唱歌不是件小事情,歌声里有士气,歌声里有军威!……元旦过后,训练的强度会更大,到时候大家有没有信心迎接挑战?”
“有——”这声音响彻云霄,战士们其实肚子早已是咕咕叫了,可还是憋足了劲。
“这还差不多。”指导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接着语调轻松地说,“不过吃饭前提个醒,别把肚皮撑坏了。听说七连有个叫孟强强的兵竟然一顿吃了28个馒头……”
听了指导员的话,战士们都哄笑起来。其实连队里的馒头做得松软可口,每个不到一两重,饿极了的战士们往往一口能吞下一个。但是每次规定只能拿一个,只能坐着吃,不许说话,所以吃饭时就只看到去蒸笼里拿馒头的人像走马灯似的,饭堂里除了吃饭的声音,剩下的就是战士拿馒头来回穿梭的声音。
上官致远听说孟强强吃了28个馒头多少有点不信,于是这次吃饭时他故意吃多点,看自己的极限是多少。吃下12个后,上官致远感到自己还能吃几个,于是又去拿,这时他发现那个来自甘肃,脸膛红红的战士苏社教居然一次拿了两个,只见他把两个连在一起的馒头猛地捏迅速抓在手里往回走,而被抓成一团的两个馒头看上去像一个,就连他在吃的时候都看不出来。上官致远不由佩服苏社教的手段来,看来在连队规定的8分钟里吃完28个馒头就得费点心思了。果不其然,8分钟过后,班长在外面吹哨子了,上官致远把吃剩的半截馒头放了下来去外面集合了,这一顿,上官致远才吃下15个馒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新的一年来临了,连队特意让指导员给新兵进行了节日安全教育。指导员是北方人,大块头,从老山前线下来的。指导员给大家讲了一下节日安全注意事项后,就谈起在老山作战的经历,他说越南鬼子都比较瘦小,扛起来就摔。他还说,在老山蹲猫耳洞的时间太长,身体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导致过早地谢顶了。指导员说着便摘下帽子,大家看到指导员头上的头发差不多已掉光,人看上去显老多了。
指导员正讲得起兴的时候,这时,排长进来跟他说了几句话。原来连里有个新战士节日里想家在闹情绪。指导员皱了皱眉头便说:“我当年当兵的时候,有个战士因身体不合格部队要把他退回去,他哭着求部队首长把他留下来,他说部队好,部队有白馍馍吃……”
元旦的头天晚上,连队排了节目和共建单位华山脚下的南洞村搞了个军民共建联欢会。南洞村来的都是几个上了年岁的村民,其中有个节目就是唱秦腔:
一老者上来张口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