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一起从土匪山上一起下来的生死之交啊!
但她转念一想,若非那刀穗,她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他,就不气了。
况且他幼时就对人多有防备,凶神恶煞,倒也像他。
他肯留着那发饰,还随身带着,不就是还念旧情吗?
田晓禾想开了,心情又大好,趁着拓跋曜没注意,几步走到拓跋璟身前,攥起小拳头,一拳就擂上了他的胸膛。
“狗子哥!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是我啊,狗子哥,晓禾,田晓禾!”
这一拳力道极大,若非拓跋璟自小习武,内劲深厚,猝不及防怕是要被锤出内伤来。
他笑意森然,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惊怒,这一拳似乎也要锤裂了他淡若神佛的伪装。
偏田晓禾还一口一个“狗子哥”,挑衅似的。
他心头百转千回,难不成皇后的成算,就是想用这没头没脑的丫头来做阳谋。
拓跋璟一字一顿:“田姑娘,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若不是狗子哥,你怎么会有……”
“表妹,这是我三皇兄拓跋璟,他不可能是你的狗……咳,他不可能是的。”拓跋曜忙将打断田晓禾的话。
三皇兄自幼矜贵冷傲,断不可能叫过什么“狗子”的,也不可能许人叫他“狗子哥”。
“可……可……”,眼见着拓跋璟态度冷漠,明显没有与她相认的意思,田晓禾有些受伤,她瘪了瘪嘴不说话了,但一双嗔怒的眸子还在拓跋璟脸上流连忘返。
又是这委屈巴巴的眼神。
拓跋璟的面色不易察觉地冷了几分,心底募地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轻笑一声,“田姑娘是吧,幸会。”
田晓禾闷闷道:“是再会啦,狗子哥。”
很好,真是越叫越顺口。
拓跋璟气极更是反笑,“田姑娘,从何而来?”
他一笑,天地都多了几分颜色,田晓禾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告诉过你的,我从关外而来。”
“田姑娘长在关外,率真随性,宫里可是难得一见。”
田晓禾眼见着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毕竟这宫里,这样的人都死绝了。”
他虽笑着,声音却冷冰冰的。
田晓禾听得心里毛毛的,像是受不住打击似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她双手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拓跋璟。
到底是认不出她,还是不想认她?如此三番两次地吓唬她。
想到此,田晓禾再没叙旧的心情,垂头丧气地退到拓跋曜身后。
拓跋曜挡在田晓禾身前,正色道:“三皇兄,这话有些过了,但事已至此,晓禾认错人在先,不如就此两清。”
拓跋璟没有理拓跋曜,一双清眸注视着田晓禾,可田晓禾却再没有看他一眼。
拓跋璟按下莫名的心绪,拂袖而去。
田晓禾悄悄撩起眼皮,想不到多年之后故人好不容易重逢,竟是这种场面,真是好生难过。
然而,她一想到拓跋璟恶劣地吓唬她,又满肚子委屈愤懑,眼见着拓跋璟走远了,田晓禾还是忍不住跺了跺脚,大声喊道:“狗子哥,薄情寡义!”
喊完,她也不管拓跋璟听没听到,转身就走。
没多久,拓跋曜追了上来,“表妹……”
“我知道表哥,你想说你三皇兄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狗子哥,对吧?我也想不到他竟是皇子呢。”
“可是表妹,据我所知,你之前只来过一次洛京,与我三皇兄相识的几率并不大。”
怎么会?
那刀穗分明就是她儿时的发饰,她爹给她做的,世间仅此一个。
况且那人,脾气坏死了,不是他还是谁?
但说也说不清,那人是个皇子,还根本不认她,搞得像她上赶子一样,明明当年分别时,他也很不舍的。
田晓禾哀怨,小小地叹了口气,“哎,再说吧,表哥,可能真是我认错了。”
拓跋曜欲言又止,“晓禾,先安顿下来,若要叙旧,往后也不迟。”
田晓禾乖乖点头,“表哥说的是。”
此后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