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为何我刚才没能感受到他……沈寒枝满腹疑团,回视过去,一眼便瞧出对方是个男子。但比之对方那澄澈纯粹且溢满感激的眸绪,她的眼中写满了戒备与怀疑,双手亦默不作声地抓紧腰带并往右手上裹缠了一圈。
对方看见沈寒枝手上的动作,爬行动作一滞,眼里的光瞬时黯淡下来,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气后,他不再靠近沈寒枝,就那么无所适从地孤坐在那里,万分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沈寒枝见状心中陡生恻隐,心想:此人似乎并无恶意,反倒像是因我的防备之举而伤了心,看样子怪可怜的。她指尖微松,退了一退,给小心凑过来的太守让开了地方。
见对方身虚气短似是手无缚鸡之力,太守胆子就大了些,挪着脚步往前走去,避开棺材来到此人身侧,却被其身上散发出的臭味熏得栽了个跟头,好容易站稳,捏着鼻子厌恶地喊道:“嘿,这又哪儿来的小乞丐啊?哎哟真臭!”
小乞丐倚着香案桌脚,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缩成了一团,手环抱住双膝,后背像虾一样弓起。他脚上只有一只鞋,而就是这一只也有一半是破的,五个脚趾有三个都漏在外边,指甲里还嵌着干掉的黑泥,衣服也是难以蔽体,袖管只剩几缕布条飘动……
沈寒枝注意到小乞丐右手拢着半颗供果,果子上有被咬过的痕迹。莫不是刚才掉下来的那颗?她心想,又瞥了瞥香案上摆放的果子,大都不新鲜了。
怕是饿坏了才这般不挑不拣,连快要烂掉的果子也拿来充饥。沈寒枝愈发不忍,看向小乞丐的目光里多有怜悯之意。恰好此时小乞丐也在偷偷打量着沈寒枝,四目相对之际,小乞丐慌忙埋头于膝间,身子再次蜷缩起来,怯生生的发着抖。
太守忽然想起什么,忙摘下感妖铃,后仰着上身伸长了胳膊在小乞丐面前摇动两下。
铃铛未响,是人。
太守神情明显松懈下来,重新把感妖铃系回腰间,然后上前踢了踢小乞丐,不甚客气地质问:“谁允许你私闯义庄的?”因着救济粮,他不好同那个叫阿沈的女子发作,但对这臭乞丐,他觉得自己还是骂得的!
于是,太守将心中郁结尽数发泄在小乞丐身上,又朝小乞丐的小腿狠狠补了两脚,厉声呵道:“说!你都偷了什么东西?!”
“没有。”小乞丐低声喃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而又坚定地说,“我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太饿了。”
太守被人反驳,登时火冒三丈:“你你!你竟敢撒谎!尔等渣滓败类,棺材里那些值钱玩意儿定是你偷的!”
“我没有!不是!不是我……”小乞丐如视珍宝般紧紧护着那半颗供果,任由太守如何踢打,他都不曾松手。
沈寒枝眉心顿蹙,不露声色地移步至太守身后,目露凶光、杀机尽显,手上又一次绷住了劲儿。不过这回她不是冲着小乞丐,而是对准了太守的脖子,慢慢举起缠着腰带的双手……
莫策急忙抬手阻止,因怕太守发现异常,他的手只停在腰际微微摆动,确定沈寒枝看见之后又立刻将手垂回身侧,恍若无事发生。
不能杀?沈寒枝有点气闷,默默退回原位并朝莫策递去眼神,让他想办法替小乞丐解围。
莫策虽然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乞丐有些奇怪,但既然沈寒枝想救,他便要帮她。
“大人,咱们还是别和一个乞丐浪费时间了,验尸要紧。”莫策淡淡开口,不等太守回答就来到棺材旁边拿出工具开始验尸,且自顾自地说道,“尸体嘴唇及部分肩骨呈青黑色,乃中毒症状……”
“这么说王有义是被人毒死的?”太守问道。
莫策摇头:“此毒是专为擒妖所制,名为‘烹烟’,对妖的损伤极大,却不足以使人致命,顶多就是让人的骨头疼上几日罢了。”
太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莫策继续查验,边验边道:“倒是尸体脖颈处的勒痕,痕迹色深且后颈的淤痕呈现八字交叉状,加之尸体面部紫红,说明死者是死于窒息,而且是被人勒死的。”他顿了顿,继而推测道,“王有义正值壮年,若想将他活活勒死,凶手必定力气极大,需得扛得住他的反抗才行。至于尸体背部……”
活活勒死,啧啧!太守听得心颤,见莫策准备将尸体翻身,便下意识往后退去。
“尸体背部颈下两寸至尾骨上三寸、左右接两处天宗穴,其间皮肤皆被人剥去,且是死后剥皮,割口干净、手法利落……”莫策说着,暗暗看了一眼沈寒枝,随后又假装对尸体其他部位检查了一番,道,“寻常人很难如此准确果决地将这么大一片皮肉骨相割开,故依在下愚见,凶手应当是善于用刀并且经常用刀之人,大人不妨将嫌犯锁定在曾与死者有过过节的年轻屠户身上。”
“年轻屠户……”太守琢磨着莫策所言觉得甚有道理,只是回想片刻后又嘬着牙花子嘀咕道,“骨阆郡下辖两个县,泗水县和比周县,两县各有一个屠户。泗水县的屠户张虽然年轻,可他长居县内,从未到过郡内行商,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