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酒楼”的老板因为“官商勾结”和“蓄意谋杀”双罪并犯,被皇甫冉按照《唐律》处置了之后,酒楼的名字就变了。
皇甫冉是这么跟我说的:“陆羽,本官看这个酒楼的新名再翻典籍去取也费时,还不如就再从你的诗作‘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当中,挑选二字‘悦来’来改合适。”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倒成了自己和诗作的不是,没得让“悦来酒楼”再改名成“成器轩”,不做饮食生意,转行专门卖些:精雕细琢后的美玉。
“陆羽,你的诗就是这样好,随便拎出两个字都能给商店取名字。”皇甫冉笑道,“本官今日午后正好有空,你我一同去天福寺探望皎然如何?”
“好!”我欣然答应,“恰好我养的兰花开了,一并带去天福寺共赏可好?”
“兰花难养,养的好也是花主的本事。”皇甫冉共感道,“本官听闻,佛前供花,乃是修善缘、修好因,能得到所求的好果。”
“宝相庄严,为众人所归仰;天恩浩荡,为苍生所切求。”念及佛法,我并未精深,“一切好果好报,都是自己积攒功德所得罢了。”
“本官随你去茶庐请兰花。”
皇甫冉起身,吟诗道:
“独爱兰花双箭香,不看它草多纷繁。
枫桥雨痕可堪怜,寒山却转天福缘。
莫道无才本布衣,大道直往青云参。
乾坤明朗佳节至,望看九霄听音梵。”
一路来到天福寺中。
我见皎然已经起身,正独坐在禅房外面的栏轩上,气色尚好。
他见到好友来临,便向身边新挑的小弟子吩咐道:“快去备斋,为师要与皇甫大人和陆羽一同共品素秋宴。”
“是,师傅。”新挑的小弟子机灵应道,“除了红豆甜粥、吉祥什锦煲、桂香藕片、白玉马蹄糕、南瓜酥之外,弟子还准备了‘唐芹豆腐芡实羹’和‘佛门素饺’,不知是否一并奉上?”
“你倒是有心。”皎然道,“芡实去秋湿,素饺暖肺腑,适合上膳。”
斋堂外面的庭院之中,栽着一棵腊梅树,想必到了寒冬之日,就会满寺生香。庭院之中有一桌,桌面不是规整的正方形也不是曲润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磐石形。
数枚枫叶浮动在桌侧的水缸水面上,秋意颇浓。
我道:“秋日闻钟声,但觉比春时来的浑厚悠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深秋色重、万物归真的缘故。”
皎然盛了唐芹豆腐芡实羹到碗中,舒然道:“莫说我们这些出家之人习惯了晨钟暮鼓,即便是到了后山的瀑布底下,听多了湍急的飞流声也会分出个四季不同来,心境使然。”
皇甫冉爽朗道:“本官前往朝廷述职之时,饱览长安秋色,心中有‘镜天同一色,霜柿满枝头’之感。再去酒肆点上一碗胡辣汤,瞬间鼻、口、胸吞下一股辣气,也是回肠!”
“天福寺提前烤好了一些中秋素饼,也是许了众僧人在寺内先食尝味的,皇甫大人陆羽,你俩可要带些回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想到兰儿爱吃,我马上领了皎然的人情,“我自己做的茶饼稍嫌酥皮没有两面掉渣,还是拿了宝刹名点回去吃的如法如理,得大自在。”
皎然妙提道:“若是我这天福寺素饼并了陆羽你亲挑的茶叶同卖,岂非一举两得,信众们既得了禅茶一味、又随了素斋功德?”
“皎然你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我往碗中舀了一勺红豆甜粥,“若是皇甫兄也许了我去茶园采茶,这事就在春天敲定下来。”
“陆羽你有这份心,本官又怎么会不许?”皇甫冉神采飞扬道,“只怕不出半月,你就到圣上身边去奉了茶职,不得空再回江南采摘碧螺春了。”
“谢皇甫兄吉言。”我的好心情一同被他带动了起来,“一旦陆羽有幸当差皇家,必定是下一步恳请圣上恩典:准了陆羽访山涉水走遍天下、遍观茶庄茶园的大愿。”
“本官看圣上未必同意。”
皇甫冉神色不变,只做对我做小小提醒:“运茶、挑茶、入茶都是内侍省储茶司负责的,你作为茶官,怕也是只有选茶和泡茶的份啊!”
“原是如此,陆羽不知。”我起身行谢礼,“多谢皇甫兄相告:皇宫内部司职分明、不可跨职越职行事,否则将犯下大错。”
“到时候礼官会教你,你一一记下就是。”皇甫冉露出自己是过来人的样子,“本官入宫面圣之前,也是仔细被礼官教了规矩的。”
皎然看了眼天子所在的方向,朗朗清笑道:“陆羽,你看我这戒律清规多不多?跟皇宫相比如何?”
我在心中将二者大致一比,独自见解道:
“陆羽以为,寺规不同于宫规,前者约束人心,后者管束行动,虽都主张‘遵规蹈矩’‘四字,但也明显见于情绪。天福寺清规,旨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