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只余熏香白烟袅袅上升。
程香君看她的眸光悲悯,丝毫不认为这个胆小懦弱的少女会反抗。
她见素灯笑而不言,心下愈发恼怒,冷声道:“为何执迷不悟?乖乖回到庄子对你我都好。”
蒋素与其母容貌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楚楚动人的杏眸,即使她对蒋素有半分怜悯,看见这张脸时也只剩怒意。
当年柳元香就是这么勾走蒋辽,让她丢尽正妻的脸面的。
素灯便放下了快要抬起的绣鞋,小幅度地歪了歪头,似是不解:“执迷不悟?这里本就是我的家,程夫人就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她话中之意直白,说的正是古宁寺两次刺杀事件,让程氏险些挂不住脸,脸色铁青道:“你目无法纪,半月前守灵时对老爷出言不逊,打扰了老太爷的安息,更是不服管教,按照家规祖训,应罚三十鞭——”
说到此处,程氏神情缓和些许,继续道:“但你已在古宁寺静修半月,若是知错就改,便可将三十鞭免去,在祠堂跪上七日便可。”
三十鞭足以要人性命,她有把握让蒋素忘记刺杀之事。
素灯看见她眼中的嘲讽,勾唇笑道:“可是我没觉得我做错了。”
“你!”程氏胸膛快速起伏,厉声道:“蒋素,你怎敢口出狂言!来人,把她带下去,家法伺候!”
话落后,她便有些后悔,若是蒋素鱼死网破,将刺杀之事说出,即便是没有证据,她也会因此事落下话柄。
素灯未等下人上前,便主动往外走。
与此同时,蒋云珠安抚地看了眼程氏,又与素灯身旁的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丫鬟点了点头,随后不着痕迹地靠近素灯,“哎呦”一声,装作脚崴推了一把素灯。
原身本就瘦小,比同龄人矮了半个头,那丫鬟用的力气极大,素灯身子一歪,便撞上了不远处的花架。
噼里啪啦——
那精致漂亮的仕女摆件便碎了一地。
素灯揉了揉手臂,漆黑的眸子觑了眼心虚的丫鬟,那丫鬟泫然欲泣:“夫人,小姐,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是蒋素小姐打碎的。”
蒋云珠一拍桌面起身,“蒋素,你竟然打碎了我娘亲最喜爱的物件儿,还不快去祠堂跪着,待我娘亲消了气,再行惩罚之事!”
丫鬟去拉素灯,道:“蒋素小姐,走吧。”
素灯笑了,给她安了这么多罪名,又想轻飘飘揭过,实在是……有趣极了。
她灵巧地躲过丫鬟的手,扫了屋内一周,突然在一个高大的展示架站定,架子共有五层,每个挡格中都放置了精雕细琢的摆件。
程氏心中不安:“蒋素,你想干什么?——快点把她抓住!”
素灯抿着笑意,纤细的手指覆上展示架,她轻轻地笑道:“若是待会儿惊扰了各位的耳朵,还请见谅。”
她手下微微用力,那展示架便随之倾斜,“轰”的一声砸在地上,架子上的数只珍品“噼里啪啦”铺了满地,声音清脆刺耳,震飞了檐上栖息的鸟儿。
价值千金的珍贵藏品一息间毁于一旦。
众人瞠目结舌,程氏捂住胸口,郁结于心,指着始终温笑的少女说不出话。
素灯勾唇点评道:“声音倒是要比以往好听得多。”
程氏脸都憋成猪肝色,“你——”
蒋云珠赶忙上前扶住程氏,朝丫鬟喝道:“还不快去请爹爹来!”
那丫鬟得令,惊慌地瞥了眼素灯,一溜烟出了房门。
素灯没兴趣阻止,她向前走了一步,周围的下人便退一步,她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走到另一展示架附近。
程氏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也不注意仪态了,嗓音嘶吼道:“快拦住她,快——”
震耳欲聋的瓷器碎裂声瞬间掩盖她的声音,满目狼藉,阵阵眩晕朝程氏袭来,她几乎睚眦欲裂,恶狠狠的目光刺向素灯。
素灯笑吟吟地收回手,道:“抱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方迈出一步,程氏立马警觉道:“快点将剩下的物件儿保住,不然一人三十鞭子!”
闻言,踌躇的下人们登时小心地绕过素灯,把余下的几个摆件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去唤蒋老爷的丫鬟静秋回来了,她气息还未喘气,程氏便激动问道:“老爷呢?”
静秋心脏砰砰跳,气息不匀地看了眼素灯,“老爷在后面。”
话落,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跨进了门槛,见到满室狼藉后,他虎目圆瞪,差点没背过气去。
可他那羸弱胆小的庶女偏偏气定神闲地瞧着这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程香君抹了抹泪,委屈道:“老爷,都怪妾身没拦住素素,才让她借着这些物件儿发泄心中的怨气。”
“逆女怎敢!!”蒋辽被素灯的眼神一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