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跨入正堂,堂上坐着是顺忠侯宫怀景和一品诰命夫人秦挽琤。
顺忠侯驰骋沙场,战功赫赫,一品诰命夫人自是有一番本事在身上,操持内外有条有理,他们对外人言辞凛冽,此刻面色柔和,显然相当满意这一场婚事。
见许潮音与宫鹤霄站定,礼官高声喊道:“吉时到——一拜天地!花好月圆!”
这声音就在许潮音耳边炸开,她愣一愣,被人推着转了个圈,堪堪朝门外跪拜。
才站起身来,礼官再接着道:“二拜高堂!恩重如山!”
牵红被一扯,许潮音跟着又跪下磕了个头。
“好,好……”她听两位老人的声音中隐隐有几分哽咽,心中不由得动容。
她和宫鹤霄一路走来也是托了他们的福。
终于要到最后了。
许潮音的喉咙一紧,泪水已经溢满了她的眼眶,眨了眨眼,一滴泪就滑落至红毡上,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夫妻对……”
“轰隆——”
忽而一道惊雷硬生生打断了礼官要脱口的喜词。
不好!
许潮音喜悦的心情瞬间降到了最低处。
不能允许有任何差错,分明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咦?分明……
就好像她经历过一样。
“惊雷响,万物生,是好事啊!这说明早生贵子!”礼官连忙赔上笑脸,他双手搓着,瞧顺忠候夫妇的脸色平缓下来,暗自舒了口气,瞥了瞥屋外的天气。
他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轰隆——”
第二声雷。
许潮音随着雷声一颤,脚一软,几近跪下去。
莫不非不该……
她手中的牵红差点滑落,宫鹤霄趁乱握了握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很快便放开。
许潮音定了定,是她想太多了,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区区雷声吗?
礼官将一切收进眼底,他并不打算停下来,索性将喜词说完:“夫妻对拜——白……”
“轰隆——”
最后的词淹没在了第三声雷中。
许潮音的脸色煞白,不是说她迷信,而是在原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不合时宜的三声惊雷。
原来的时候……
她头疼了一下,便慢了一步与宫鹤霄对拜。
宫鹤霄看到与自己错开的许潮音,剑眉微蹙,他爹昨日还问过司天监,道今日天高气朗,属实良日。
为何出了差错?
许潮音浑然不知,她庆幸自己还盖着盖头,不然被人看见她一脸的愁容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三拜结束,许潮音被人搀扶着送进青庐,宫鹤霄则要留下来同宾朋们饮酒庆贺。
“等我。”擦身而过时,宫鹤霄在她耳边低语,往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因这场婚事添了几分的情欲。
许潮音的脸红得就要滴血,她不觉左脚绊右脚,酿跄了几步,多亏丫鬟扶着才没出糗。
“哎哟,新郎官儿,你可留点劲儿吧。”耳尖的媒婆在一旁揶揄。
宫鹤霄大方地拱拱手:“自然。”
“哈哈哈……”
许潮音没敢多听,她小声催促丫鬟走快些,方才的不愉快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带路的丫鬟推了门,许潮音跨了门槛,再被扶着坐到特意新打的楠木床上,她们行了礼告退了。
独留许潮音一人等着。
来时霞光满天,说快不快,窗外月已挂上树梢,阵阵寒风吹落枝头片片雪花,唢呐吹得震天响,自许潮音从娘家出门时就没停下来,舞龙舞狮,好一派热闹景象。
好像所有人所有物都在为许潮音和宫鹤霄庆贺,除了那三道惊雷……
不好的记忆涌上许潮音的心头,她坐立不安,这种焦虑在人多的时候尚能缓和,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因为她从小到大的日子都平静如水,人们说无事才是最好的事。
有宫鹤霄替她挡着,许潮音向来都不用担心。
不过,宫鹤霄挡得了人祸,却挡不了天象。
外面越热闹,许潮音就越忐忑,以往在她清醒时还没一个人待过这么长时间。
屋里只有两支雕花红烛,火苗随风摇摇晃晃,影子映在她的红盖头上如她的心一般上上下下,她又坐回了来时的花轿上,摇摇晃晃,好似到不了头……
“叮铃——”
一阵奇异的铃声响过,把许潮音从花轿上拉回了现在。
“或许是等得寂寞了。”
寂寞了才会出现错觉。
她自嘲地笑笑。
窗外的风又刮得更猛烈了些,槛窗被吹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