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什么反应时间。
我的身上除了水母的蛰伤,应该还有玻璃的划伤。
我们坐的位置靠近窗户。
被爆*炸产生的气流直接掀出窗外,跌落在道路上,也不算奇怪。
现在的处境却是,我们没有跌落到道路上,还不像是被埋在了废墟里。没有灰石土砾,水母充当着光源,漂浮在空气里,映照出来的周围除了黑暗,就只有顺平和我。
清醒过来的我借着水母的荧光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确定自己没有伤到支撑行动所需的骨头后,又检查了一下还在昏迷中的顺平的伤势。
感受到了运气的存在。
我们中受伤最严重的竟然是那只水母。
它看起来很不精神,光源忽明忽暗的,触手还断了几根。相比于它,我和顺平的伤势没有波及到骨头,还能有行动能力。
只是皮外伤吓人了一点。
我抹了一把脸,将快要糊到脸上的血液抹去了,确认了视野没有被伤口流出的血液遮挡后,趁着还清醒,我将顺平背到背上,准备寻找出口。
“能指路吗?”
精神萎顿的水母开始飘了起来,我背着顺平跟着它飘的方向走。
走不动了就休息一下,不知道时间就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反应,没有脱水,胃部也没有饥饿感,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只是黑暗让人的时间感被拉长了。
顺平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坐在地上,水母在旁边,还是忽明忽暗快要熄灭的样子。
他看见的应该比我多,我晕过去前最后的记忆就是他看向某个方向,瞳孔剧烈收缩,受到了强烈刺激的样子。
“一个好消息,运气是存在的。”
“还有一个坏消息……”
顺平稳了稳声音,试图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怪物,是蚯蚓人看多了吗?”
之后才注意到发着光的水母。
“律?!”
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了。
“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在了。它看起来知道路。”
顺平看见一个怪物制造了这场事故,水母也是他才能的具现体。
经历了一些信息交流后,当务之急是跟着水母的指引尽快脱离这片看不到头的黑暗。
“算是直觉,待着不动非常危险。”
在顺平的描述里,制造出事故的是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怪物,比蚯蚓人还猎奇,难以形容。
随着他的醒来,恹恹的水母终于精神了一点,光芒开始稳定了,断掉的触手长了出来。
后半程我们是跟着精神一点的水母互相搀扶着走的。
水母的存续似乎需要抽取顺平身上的某些东西,让他觉得疲乏。
我利用自己在找有关法医的资料时找到的闲散知识判断我们走了多久,判断现在的时间。顺平负责支撑水母发光需要的能量,在摸到一点窍门后,他开始反复的在自己脑中播放恐怖片中的刺激片段。
我们走了多久呢。
久到顺平回想恐怖片的片段心情都很难有什么波动,久到我们休息了十几回,久到中途水母差点消失了。
它就跟个坏掉的灯泡一样。
顺平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片段,回想了自己心情波动最剧烈的时刻,它的光闪烁的间隔时间还是越来越长。
顺平跟着快要虚脱了。
我们嘴里都是血腥味,因为体力耗费过度,身体出现了脱水现象,不清楚是几级。
口干舌燥,腿部肌肉肿痛,呼吸声沉重。
“别熄灭啊!”
顺平看着水母,几乎是哀求了。
我抿了抿唇,触感都是干裂的,“不会熄灭的。”
水母亮了起来。
我的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引起了剧烈咳嗽。
接下来的时刻,我和顺平,一个在水母快要熄灭时说“不会熄灭的”,另一个为了维持水母的存在时间,对负面情绪的压榨没有停过。
运气这东西的确是存在的。
在我嗓子因为过度缺水几乎失声前,顺平身体里通过压榨负面情绪而诞生的维持水母存在的物质产生少于消耗快要使他虚脱昏迷前,我们看见了前方的光亮。
可能是临死前的幻觉。
但至少,我和顺平意识清醒时还能看到光。
……
我身上的伤势比我想的严重。
玻璃的划伤和爆*炸的余震算不上什么,我身上有被水母毒素蛰伤的大片伤口,还有被诅咒困在领域里遭受侵蚀造成的伤害。
整个人头上四肢胸口处都缠着绷带,行动不便。
负责治疗我的女性医师看上去一副疲惫姿态,眼下一圈青黑:“你们运气真的不错。”
我扯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