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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一口地吃那块蛋糕,不顾嘴角伤口的痛,眼泪陷进奶油里。

那种甜,在我身体里融化开来。

曾经,方嘉横为我遮挡恐惧和眼泪的那双手,仍然记忆犹新。

我又魂离了肉身,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一身伤痕的自己。

我看见自己一身凌乱,佝偻着背,脸上红肿,落着泪,用手抓蛋糕上的奶油,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夜阑人静,正听见隔壁传来打情骂俏的笑声。

父亲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在那一种快乐甜蜜的残忍声音里,我听见自己无声的巨大的绝望。

隔天,我顶着比前两天更多的伤去上学,老师和同学们看见了,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打量我,并不敢问。

我不理他们的目光,趴在桌上睡觉。

一连几日,无精打采。

我将学习抛之脑后,整日趴在课桌底下读科幻小说。

故事里,那个从小被人人排挤厌弃的古怪孩子,成长为一名宇航员。他登上遥远的天王星,望去,天寒地冻,旷野无尽。

在那里,他遇见了外星人。他们对他伸出手,使他手臂上浮现出隐藏的图腾。他们告诉他,他是天王星的族人,这里才是他的家。

那个宇航员无声地红了眼。

茫茫宇宙星河,他终于找到自己来的方向。

我将那本书反复读了许多遍。

又是周五,大扫除结束,早早放了学。

我低着头往校门口走,忽然有一双精致光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底下。

他对我微笑。“在想考题?”

我抬头,他像是天那样高。

方嘉横的笑容冷下去。

他看着我的伤,面无表情地调侃我。“一天不见,看来你又打了一架。年纪还小,已经很会惹事。”

我躲开他的目光,抬不起头。

我在他面前,已经毫无好印象。

有另一阵闲散的脚步靠近过来。

我不自觉往方嘉横身边靠了靠。

父亲也来了。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说道:“晚上出去吃饭。”

他们是来接我的。

方嘉横拦住他。“先带她去医院。”

父亲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外面走。

我仔细看了一眼,似乎,他们又和好如初了。

那天的争吵已经抛之脑后。

父亲上了另一辆车,我跟着方嘉横上了车。

车中途转了方向,往医院去。

我脱了衣服,护士仔细为我擦药消毒。

其实已经自愈了大半,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方嘉横在外面的走廊里静静等。

我穿好衣服,脸上贴了纱布,拎着药袋子走出去。

上了车,司机递过来一只袋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盒各种口味的蛋糕卷。

我分了心,默默笑起来,方嘉横真是很爱甜食。

他以为,我也爱。

大概,孩子都爱甜食。

方嘉横为我打开一个,放在我手里。

我安静的吃。

他问我事情的始末。

我对他一一坦白。

“我会和聿东谈谈。”很久以后,他说道。

我摇摇头,已经没有任何期望。

那晚的饭局,方嘉横和父亲聊了很多很多。

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们喝了不少酒,彼此的眼睛红了。

我坐在父亲的女友身边,静静吃饭。

偶尔抬起头,去看方嘉横,他眼角的疤深深浅浅,叫人移不开眼。

那一夜过去,父亲与方嘉横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父亲又开始常常外出,不见人影。

他没空理我,挨打也因此少了,有时候挨几句骂就算过去。

方嘉横没有再出现过。

偶尔,听见父亲对着电话那边喊他的名字,耳朵立刻竖起来,仔细去听。

也是这时候,才听说了始末。

父亲和方嘉横矛盾的起因。

二七死了。

那时候,二七开了麻将馆,可能是日夜颠倒,可能是他本身身体就弱,有一天凌晨,他觉得心脏不舒服,去挂急诊。排队要等很久很久,他去问护士,能不能先给他打一针,实在难受的厉害。

护士没理,让他继续等着。

转身,他就倒在医院的走廊上了。

方嘉横当时人在国外,没能及时收到消息,出面帮忙要一个抢救的先机。

只有方嘉横有渠道可以私下安排医生。

任何医院,没人认他们这些人或黑或白的身份。无论拿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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