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气流,缓缓地、甜美地降临肌肤表面,惹起新一轮的颤栗,从那小小一块相触之地不可抗拒地扩散至四肢、五脯六脏。
赫利俄斯整个人都僵硬了,大脑彻底空白,表情呆滞了一瞬。他很快反应过来,僵硬地垂眸,看身前之人。
他看见红润似蜜桃的侧脸,莹润肌肤上的细腻茸毛在阳光下透明、映着圣洁的光晕,还有那花瓣似的唇……
花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交于空气之中,黏住了一会。
她目光清明促狭,他眼里浑浊明暗不定。
看不明白赫利俄斯眼中的情绪,花红率先错开了眼,停了一瞬,她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噢,想起来了!
花红故意带了些调侃的语气,“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有点不对,明明是想小小捉弄一下赫利俄斯,现在移开眼说这话,就显得自己不够理直气壮,于是花红又将目光挪回去,直视他,嘴上也没闲着,“要不要再来吹几下?”
她自以为占尽上风,殊不知,这种挑衅无异于火上浇油。
赫利俄斯不说话,不回答,不动作,目光沉沉地注视她、打量她。他其实没太反应过来花红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粉唇一张一合,赫利俄斯想拿些什么将它堵住。
可是,应该拿什么呢?赫利俄斯毫无头绪。
对视间,他的目光由羞赧转为深邃幽暗,花红原本是理直气壮的,可很快,心底最深处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危险——被一种大型猛兽盯上的危险。
她纤长的睫垂下来,轻颤,有回避瑟缩的意思。
诡异的黑猫不知何时窜上了泥巴抹面的墙头,高高在上,充满兴味自上而下地欣赏他们的互动,两边嘴角翘起,是普通猫咪根本无法做到的弧度。
它看见赫利俄斯的模样,不时发出低低的桀桀怪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是一只普通猫咪的事情,马上又收声,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
不过,底下的两人谁都没有心思关注天上的事就是了。
下一瞬,有力的男性手掌袭上她的腕。
赫利俄斯完全忘了力道控制,花红先是惊讶,随后尖锐的痛感马上从肌肤相触的位置迅速袭来,她忍不住低声感慨,“痛……”
她的痛呼清晰。
赫利俄斯下意识往下看,自己攥住的女性手腕外围一圈隐隐地红了,他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沉默,还是沉默。
花红的安静是基于后知后觉,痛意的刺激让她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适才做了多大胆、多不合理数的事情,就连那声痛呼也是娇滴滴的、撒娇似的……
她双手垂在身侧,捏着两边的衣角揉搓,借此缓解尴尬。
赫利俄斯的沉默是茫然和空洞,自己是怎么了?赫利俄斯几乎没有理智失控的时刻,可在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只能臣服的,自某个他毫无知觉的黑暗深处铺天盖地而来的力量,这力量裹挟了他,控制了他,他心悸、他失智、他失控,他变成被欲望控制的野兽,变成全然陌生的人。
这股力量是什么?又源自何处?
他看一眼面前垂着头,躲避似鹌鹑的小女子,是因为她吗?赫利俄斯下意识否定,绝对不会,区区人类,绝对不会拥有这般力量。
直觉地,赫利俄斯往上方看,与某只笑到胡子乱颤的黑猫对上了眼,猫的动作一顿,嘴角恢复向下,慢慢变得端庄。
会是它吗?赫利俄斯眯了眯眼,是它特意蛊惑了自己,想看自己的笑话?
赫利俄斯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冷睨那猫,想用眼神逼迫恐吓,非得让它当着花红的面露出个破绽。
若墨丘利是只普通的黑猫,可能真会被这目光迫得炸毛尖叫,可它不是。
墨丘利,哦不,是黑猫墨墨在赫利俄斯的死亡凝视下极其坦然地、大摇大摆地从墙头一跃而下,轻巧狡黠地小跑到花红腿边,攀着她的裤管往上爬。
花红正愁着不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呢,墨墨的靠近就像下雨时旁人递给自己的一把油纸伞,她怎么会不欣喜,又怎么会不接过来呢?
她赶紧小心配合墨墨的动作,等它爬到衣摆的时候,就将它拢入怀中,轻轻地抓它的背脊,墨墨享受地呼噜,自己也缓解了尴尬,心里的焦躁不安慢慢平息。
赫利俄斯越看那一小坨黑色,就越觉得它碍眼,但他苦于没有它露出破绽的铁证,只是吃下这闷亏。
他死盯着它,抱着非得找出个异样不可的决心。
然后,赫利俄斯就看见花红的手指在它短短的黑色毛发之间穿梭、摩挲,某些刻意被他理智忽视的画面迫不及待地从记忆深处,从肌肤表面闯进心间,像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那只在黑色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嫩白皙的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