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迎着清风和煦,齐元立于窗边,捧着书一动不动。
常酒酒念着齐元爱喝茶,便捏了点西山的微翠泡了杯茶,端去给齐元,红砖白瓦入目却被定住一般移不开眼。
窗前的人儿闲静悠然,原是阿爹的一套粗布衣,于他身上却穿出了一丝玉树临风的味道。风轻拂过耳,卷起发丝飞扬,清新俊逸的眉眼中凝着认真,似是摒弃了周遭的一切,专注于书中乾坤。
原是一派悠悠然的齐元突然抬眸望向常酒酒这边,她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仿佛做亏心事被人发现。
齐元看着她,轻轻一笑:“虽隔得远却依然能闻茶香浓郁。”
常酒酒亦是一笑,向他走近:“这是微翠泡的茶,微翠的名气大得很,只在西边的山上长着,不知何时被人晒干泡茶,便发现了它的独妙滋味,这才传了开,多少人来我们村指了名要微翠茶呢。”
齐元道了声谢,端过茶尝了口,品评道:“初时来喝只觉得苦涩难以下咽,第二口便有了不同滋味,放下杯子,方觉回味无穷。”
“相公果是有文采,若是换作我,只能说上一句‘好喝’。”常酒酒赞道。
“刚听你说西边的山,可是西山?”齐元问道。
常酒酒颔首:“西山因着格飞神的福泽,是个再神奇不过的地方,盛产奇花异草,还有名贵罕见的药材,莫非相公也晓得。”
齐元的眼眸沉过一分,他便是为着西山来了这个村子:“是有耳闻,听说平城有一种草,虽是草却芬香无比,长于西山。”
常酒酒歪着头思了会儿,忽地灵光一现:“哦!你所说的是蛊香草,夏季生,风飘香。”
齐元低笑一声:“原来是‘蛊香草’。”
两人又随便唠了些家常,常酒酒便出了齐元的屋子,她手指绕着头发思了几回,齐元突然提起蛊香草,想必是喜好的,听阿爹说都城人不像村中人过得糙,颇是讲究,所以齐元定是习惯屋内有香气,蛊香草放进房里再好不过了。
此念头一出,常酒酒一拳头砸上掌心:“真是机智如我。”
常酒酒抬头看了日头,稍斜于空中,不算太晚,若是脚力紧一些,去西山采趟蛊香草,也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常酒酒兴冲冲跑进厨房找了个篮子,又在腰间别上了菜刀,便是出发,街上行人稀少,想来也是,人们更愿在夏日午后在树下摇椅中休憩。
“大胖丑,大胖圆,大胖团成球,滚滚滚到姥姥家。”一句稚嫩的童谣止住了常酒酒的脚步。
常酒酒皱紧眉头,回过身,为首一绿衣孩童带领一群孩子,他们手里拿着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东西。
常酒酒捏紧了拳头,这些个小霸王,以为拿着鸡蛋就可以爬到人头上了,简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得展示一下菜刀功法了。
常酒酒舔了舔唇角,手里篮子一扔,从腰间掏出那锃亮的菜刀,朝着孩子们阴险一笑:“本大爷已经好多天没吃新鲜的小孩子了。”
有几个孩子想要掉头逃,为首的绿衣孩童一把拉住他们,声音发着颤对他们说:“我们一身汗,没洗浴,她不能吃的。”
常酒酒不满,否认道:“谁说我不吃没洗浴的孩子啦!”
可是几个孩子却放下了心,朝着常酒酒吐着舌头做鬼脸,手一抬,菜叶鸡蛋便要劈头盖脸而来。
当鸡蛋,烂菜叶几近落到身上,常酒酒忙用胳膊挡住脸,意料之外,鸡蛋没有砸来,常酒酒慢慢放下胳膊,却见齐元挺拔的背影挡在她的前面,菜刀舞起漫天光影,风驰电掣间臭鸡蛋,烂菜叶的已被悉数打回。
常酒酒瞧了眼,他们两个人身上没有半点脏物,倒是几个孩子被鸡蛋菜叶打个正着,跌倒在地上,常酒酒看到几个孩子衣上的鸡蛋液糊了一身,抱着头哎呦一片。
齐元走到绿衣小童身边,蹲下,那把菜刀腾地嵌入他脸前的地上,入地三分,刀身寒光凛冽映到他的眼里,登时噤若寒蝉。
常酒酒越看越觉得那把菜刀有些熟悉,刀刃钝的不像话,这不就是自己手里的那把,何时跑到齐元手里了?
“你是李四?今后,你若再敢欺辱常酒酒,我便用这把刀剁了你的双手!你可明白?”齐元眯着眼,一寸寸逼近他。
豆大的泪珠骨碌碌地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名叫李四的绿衣小童憋着嘴狂点头:“明白!”
齐元拔出刀,起了身:“回去问问你爹娘,教养两个字怎么写。”脚边的小童,打了个滚,爬着起来,连着旁边的几个孩子,一溜烟逃得远远的。
“谢谢你。”常酒酒满腔感激眨着眼睛。
“你总是带着菜刀,莫非是担心如今日这般?”齐元随意问道。
常酒酒垂眸,轻轻点点头。
齐元敛下睫翼,擦了擦菜刀,仿若漫不经心,却承下诺言:“日后你不用带着刀了,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欺负你。”
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