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元眼里凝着真诚不似敷衍,常酒酒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元的目光却凝在常酒酒的小腿,那处的衣裳破烂,透出隐隐血迹:“你的腿?”
“不过被狗咬了口,不碍事。”常酒酒把腿往后收了收,避开齐元灼灼的视线。
当时,阿娘找出药膏放在桌子,叮嘱常酒酒将伤口处理处理,便急急的帮着阿爹一起栓狗了。常酒酒趴在窗口往外看,看得出这是一只热爱自由的狗,脖子扭来扭去,偏不往皮圈里进。阿爹阿娘还要防着被它狗嘴一张而咬到,撕扯了半天从阿爹阿娘手里逃了出去,两人一狗,在抓与逃之间差点掀了院子一层皮,与小狗各种斗智斗勇,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小狗成功栓在桩子上。
阿爹擦了额头的汗,道了一句,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气的狗。常酒酒一时欣慰,原来这狗不是单单厌弃她,而是厌弃每一个人,见人就撕咬,极其公平的狗。
常酒酒瞥了眼桌上的药膏瓶,这一耽误便忘了上药。
齐元坐到常酒酒身边,下一刻便掀开了常酒酒的下裙摆。
常酒酒瞪圆了双眼:“欸?”
齐元将常酒酒的裤腿往上提了提,露出了她被咬伤的那截小腿,血肉模糊一片,已经红肿不堪,齐元不禁眉头紧锁。不消一会儿,端了一盆清水过来,将软布浸过水,温柔地擦着她小腿上的血迹,擦净血迹后,取了桌上的药膏,手指沾过一些,小心翼翼地涂着常酒酒小腿的伤口。
常酒酒目不转睛的望着齐元,眉目间清朗俊俏,眼里蕴着柔光,额间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好看么?”齐元的目光突然移到她的脸上,眸里是微波荡漾。
常酒酒面色一红,开口却再诚实不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齐元浅浅笑着。
因常酒酒带回了只小恶狗,常三爹出门时便和邻里谈起了这茬,却意外打听到了一件事。
据说好些年前,邻村有人被一条疯狗咬了,过了几个月,那人的行为举止却突然像极了那条疯狗,不但怕光怕水,还暴躁不安,见人就咬,只消两三天的功夫就一命呜呼了。据说是狗冲撞了神灵,被孽障附了魂,咬过人之后,孽障就传到了人身上。
常三爹忙追问那疯狗是何模样,原来这条狗本是好好的,突然间性情大变,上蹿下跳,狂躁而攻击别人,趴在暗处不出来。
常三爹一惊,这上蹿下跳,狂躁而攻击他人,不正是家里那只凶狗!
常三爹当下便急着回了家,对着常酒酒唉声叹气说不出话来。
常酒酒奇道:“出什么事了?”
常三爹又是一声叹息,才艰难开了口:“丫头,你中孽障啦!”
常酒酒觉得好笑:“我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中了孽障?”
常三爹将听来的细细说了一遍。
常酒酒听完,愣了半响,沉痛的抬了嘴角冲常三爹笑了笑:“哪有这等事儿,阿爹别担心,定是假的。”
哄走了常三爹,常酒酒转头到了案前,抖着手腕,拟了封遗书,写完便裹进被子里,思考起人生无常。
齐元进了屋子便瞧见了案上的一纸书墨,捡起看了看,读到一半不禁笑了,朝着床上隆鼓鼓的大包问道:“为何要将被子褥子给阿爹,衣服给阿娘,狗肉给我?”
常酒酒从被子里露出了一张哭丧的脸:“被子褥子衣服也可以给你。”
齐元拿着遗书,坐在她床前:“与我说说,你这是为何?”
常酒酒刚要开口,常三娘踏了进来,张口说道:“丫头,我听你阿爹说了此事,他那个急脾气,只听了其一便跑了回来。我仔细打听过了,中了孽障的狗活不过十日,若是十日后狗还活着,咬到的人就没甚大碍。咱家的小狗不一定是中了孽障,我瞧着它只是精力旺了点,不像是疯狗的模样。别信了你阿爹胡言。”
听了这话,常酒酒陡然心生一点希望。
齐元猜出事情的原委,便与常酒酒道:“若你是担心这般,你且宽心,尚不论这狗是不是疯狗,退一万步讲,若你真被疯狗咬出了好歹,我定会将天下最好的大夫带到你面前。”
“相公。”常酒酒感动不已,向齐元靠了靠。
常三娘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下的几天,常酒酒将混球宝一样养了起来,好吃好喝的给它供着,生怕一个眨眼它就闭眼了。
混球住了几天院子,脾气却一点不见小,一有人靠近立刻汪汪乱叫,若不是绳子拴着早就扑了过去,想要喂它食,纯靠扔。
时间长了,常酒酒一唤混球,它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汪汪等着扔食。
“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混球,就应该饿上几天!”常酒酒一边骂着它,一边把馒头狠狠地扔到它面前。
混球只全心专注于食物,吃得甚香,丝毫不理会常酒酒。常酒酒闪过一个念头,她要让混球屈服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