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常酒酒对她存了丝同情。
女囚冷哼一声:“呵,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看你也活不了几天了,告诉你也无妨,贤德留了我,不过是为着让我生不如死。”
常酒酒嗟叹了一回,又猛地抬起头,确认道:“我活不了几天?”
女囚发出低低的嗤笑。
常酒酒坚信齐元会来救她,于是又信心十足地说:“我不会死,我相公会来救我的。”
女囚摇了摇头,幽幽而道:“昨个来的御史大臣,当晚一杯毒酒,就倒在你脚下的地方。”
常酒酒一惊,连连后退,离了那处。
“你相公又是何方神圣?有这本事,从死牢里捞人?”
常酒酒垂眸,敛了睫翼,她才刚到宫里,就惹下了如此大的祸端,贤德王后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也是,纵使是世子,违逆母后,又谈何容易。”
闻言,女囚却瞬间站了起来,抓住了两人相隔的牢房铁栏,语气颇为激烈:“世子?你相公是世子?”
常酒酒被她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微微点了头。
女囚突然诡谲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密闭的牢房显得格外阴森,常酒酒不禁打了个寒颤,悄悄背了过去,不再理她。
整个牢房密不透风,几只悬挂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牢里散发着肮脏发霉的味道,常酒酒随手折起了稻草。
想到了混球,扰乱了池水却又全身而退,真真是可恨之极,不知它现在何处,要逃得远些,免得被人抓到做成汤了。
又想到了贤德王后,她行事为何如此决绝,为何和说书人所言相差甚远。
还有阿爹阿娘,他们肯定猜不到,丫头下车便去了牢房。
这偌大的王宫,犹如曼珠沙华,绝美却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常酒酒渐渐睡去,恍惚中,听得身后女囚喃喃自语:“原来是你。”
直到出口处传来锁链沉闷的撞击声,常酒酒才费力睁开眼帘,抬头瞥了眼天窗,发现已是天明。
常酒酒朝响动望去,心中燃起剧烈的期望。
女囚盘坐于地,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牢房的尽头,凌乱的发丝,掩住眼眸的寒光。
厚重的牢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牢门转动,齐元出现在门后,踏着微弱的晨曦向她走来,常酒酒的呼吸一滞。
“开门。”齐元冷声指示道。
一旁的衙役忙掏出腰间的钥匙,三两下打开了常酒酒的牢房。
齐元向她伸出手,曙光洒在他的身上,成为灰暗牢房唯一的光:“酒酒,我来晚了。”
常酒酒一跃扑到齐元怀里,吸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气息,委屈和酸楚齐齐涌上心头,声音带了丝呜咽:“我没有辱骂王后,没有迷惑世子。”
齐元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明白,一切都没事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齐元带着常酒酒出了天牢,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偏院,这里算得上清静优雅,院中竹木立于寒风,并无艳色却显清幽秀丽,几块雕石错落有序,曲径通幽,屋宇并不华丽,却极为别致,门庭处上悬一匾额名为“婉阁”。
“我已吩咐下人将这打扫干净,以后,你便在这住下吧。”齐元道。
常酒酒疑问:“那你呢?”
“我在西边的清梧殿。”
“那我能去找你么?”
齐元偏过头,躲闪了常酒酒灼灼的目光:“你在宫里,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常酒酒有些失落,却还是乖巧点了回头:“那你何时来找我呢?”
齐元看了眼梅花树枝头道:“等梅花开了,便来。”
常酒酒欢喜:“好!”
齐元眸里闪过一丝寞落:“朝中还有事,不能多留,我便先走了。”
“嗯,相公去忙便好。”常酒酒应和着。
“以后要记着,不能再唤我相公了。”
常酒酒歪着小脑袋,哀怨地望着他。
“宫里规矩森严,叫旁人听去,恐说闲话,对你不利。”齐元解释道。
“那我该唤你什么呢?”常酒酒问。
“随别人一样,唤我世子吧。”
常酒酒抬眸,望尽齐元的黑眸幽深:“世子殿下。”
“天冷,记得多穿些。”齐元摸了摸常酒酒的发顶心,便转身离开了婉阁。
看着齐元渐行渐远的背影,常酒酒想,若是那天,她没有要那串冰糖葫芦,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