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云怀远与楼映仪相携起身,路过云定青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琼林宴你也得去,今年一甲皆是青年才俊,日后定为国之肱骨,你也替你妹妹相看一二,别巴巴的盯着人家小姑娘了,朕看着都觉得丢脸。”
“日后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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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阁中清淡的苏合香软软地缠绕在白玉雕成的海棠花上,又絮絮地送进阁中人的嗅闻里,然再清淡的香气对于云玉镇来说都是负担,鼻翼中压下的尽是密密麻麻的血腥味,她最后禁不住轻咳出些许的惊扰。
“云荣,你当真没事吗?”楼绫看着正在细致打扮的云玉镇,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你刚醒,身体还虚弱,这琼林宴又不是非去不可。”
云玉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颜若舜华白肌红,珠翠攀骨玉生香,与前世缟素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我无事,阿绫,你知道我的,我何时勉强过自己?”云玉镇轻声回答,她的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我已经向父皇说明情况,你且放心。”
楼绫看着云荣,心中虽有担忧,但也知道她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她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帮云荣整理了一下发饰。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太过劳累。”楼绫轻声叮嘱,“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们立刻回来。”
云荣站起身,眩晕之感让她微微晃了下身子,幸好楼绫此时转身替她去取了首饰。
她的确身子不适,可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她前两世并未去过琼林宴,阿绫亦是如此,不过她确实听闻宴上出了些许乱子,似是与阿绫兄长楼洵有关,不然此后父皇也不会重用徐意安和霍黎,却独独避开了楼洵。即便是为了阿绫,她也觉得自己得走这一遭。
“阿绫,我们走吧,再晚就迟了。”云玉镇轻声提议。
她凝视着楼绫那明媚的笑容,心中明白,为了守护心爱之人,她必须坚强起来。从前那万事不问的岁月已经过去,如今她必须振作精神。
拥有了两世记忆的她发觉这场谋反的草蛇灰线至少埋在了霍黎战死之时,她不相信被父皇和皇兄压制多年齐王和燕王二人皆有谋划一切的能力,如今看来过往重重皆有操控之象,绝对有一双幕后黑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织起了一张足以串起南疆、江南、京畿的大网。
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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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围栏花作饰,锦绣为席玉成爵,富丽堂皇的殿宇中萦绕着微微的山林四合香。大虞本就是重文胜于武的,对于文臣遴选的科举尤为看重,更何况前些年南方水患严重,朝廷下了大力气赈灾,如今终于是能腾出手来重开停了数年的恩科,若不为此,以南边的人杰地灵,大抵一甲不会皆为京畿之人。
山林四和香为高士之韵,加之今日琼林殿中曲水流觞之景,更显得意境悠远,恰如其分,显见主事者有十足十的用心。就是可惜了这份心意,想来前两世都只有被辜负的下场。
她与楼绫虽说身份高贵,却也不能和皇兄一般下场参与这曲水流觞的戏码,只得和父皇一起端坐高台之上,为着某个进士的才情而喝彩。
不过再有趣的游戏看久了也会觉得无聊,更不用说楼绫是个坐不住的主,不消多时,楼绫便悄悄靠过来,“云荣,我可是一直盯着呢,霍黎往你这里看了好几次,你说他会不会是……”
云玉镇在桌子的遮挡之下弹了弹楼绫的手背,也只有楼绫喜欢如此打趣她,“你知道霍黎看向哪里,那岂不是说明你也一直看着他?”
她没想到自己低估了楼绫的厚脸皮,楼绫对着她眨眨眼,然后一脸无辜地开口:“那自然,他生得如此风采,我不多看他几眼,难道要看楼洵不成?况且你看看他,还未喝多少就不胜酒力了,那脸红得,甚至还不如我。”
云玉镇顺着楼绫的视线望去,只见楼洵此时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灯火轮转间好似能看到额上汗珠,她顿觉不对,琼林宴所用的酒为助兴之物,决计不会如此浓烈,旁人皆无感,唯有楼洵如此情态,怕是有问题。
“阿绫,表哥的酒量当真如此之差?”
楼绫思索片刻,“我记得哥哥每逢节令都会与友人小酌,况且年节的时候在府中也并未像今日一样易醉。”
此时,楼洵对着一旁的宫人招手,似是低语几句,随后遥遥向着父皇的方向拱手,步履漂浮地被宫人引出殿外。
云玉镇心下不安之感顿生,转瞬间便做出决断,她起身对着父皇说要与楼绫一道更衣,得到允准后在楼绫不解的神色中匆匆抓住她的手腕快步离开。
不过待她二人追出门后,已经看不到楼洵的身影了。
莫不是来晚一步,抑或是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