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咋咋呼呼的,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望向顺天阁上向他挥手的楼绫,还在马上的楼洵叹了口气,小声呢喃。
前方的徐意安听见,微微侧身对着楼洵说:“听闻广德大长公主向来恪守规矩,楼兄也应该规劝约束相宜郡君一二。”
闻言,楼洵冷笑一声,“你倒是有一对招风耳,我的妹妹自然有家人关心,就不劳你多嘴了。”
楼洵一路都与徐意安如此,可他拐着弯地说自己妹妹没规矩,也就失了斗嘴的心,懒得再搭理徐意安,但若是一路无言倒也无趣,于是楼洵转而将目光转向一旁低头似是沉思什么的霍黎,再次感叹了一句委实比自己好看些许,打赌输给楼绫那小妮子的月银也算是愿赌服输。
他打马靠近霍黎,“霍兄,我名楼洵,字不渝,你字什么啊?”
霍黎从怔愣间回神,迎着楼洵的好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我今年十七,尚未及冠,没有取字。”
“霍兄确实是年轻有为啊。”楼洵见话题渐渐沉寂,便又提起一语,“霍兄方才是见到了什么吗,好像一直神不守舍的?”
“无妨,只是见到了认识的人。”霍黎满心都是对视后骤然阖上的窗棂,想着或许是自己入不了她的眼,心中懊恼之余却也想从楼洵这里再探知些许,“楼兄,方才顺天阁上,是你的妹妹?”
楼洵扶额叹息,“是啊,不过我妹妹也就性子活泼了点,她自小养在我祖母膝下,规矩不差的。”
“我见她身旁好似坐了个人。”霍黎尽力掩饰眼中的期待,语气平静地接过了话茬。
“大抵是云荣公主?她二人交情匪浅。”说到这,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楼洵惊叹出声,“这不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吗?怎么行色如此匆忙。”
霍黎顺着楼洵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袭身影挤过人群向着东北方向跑去。
这个方位倒不像是皇宫,更像是……太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后霍黎便一直心事重重,他素来性情内敛,不喜多言,加之自幼深居简出,少见外人,忽逢楼洵这般热情洋溢之人,不免感到些许不适,徐意安偶尔的尖锐嘲讽,更让他懒于回应。他们三人便在这微妙氛围中,缓缓走完了剩余的游街之路。
随后,一切依照宫中惯例,他们被召至御书房,恭聆圣谕,得以瞻仰天子之颜。正肃立听命间,忽有内侍疾步入内,附耳向陛下低语几句,只见天子面色骤变,匆匆离座,留下一句吩咐,命他们三人在侧殿暂行等候。
侧殿之内,气氛沉寂,突发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所幸三人皆能沉得住气,便静静等待,面面相对无言,心中各自揣度。
霍黎暗自思忖,此举是否与方才云荣公主身旁那位步履匆忙的宫人有关?
——
云怀远接获宫人急报,急忙间步履匆匆,直奔花朝阁。抵达之际,见床榻之上,女儿面容苍白如纸,他默默坐在惊恐不安的妻子身旁。待张太医诊脉完毕,他急切地开口询问:“云荣何以突发吐血之症,可是身中剧毒?”
张太医敛衽拱手回道:“公主此番吐血,乃是忧思成疾,气血逆行所致,吐出淤血后,便可无甚大碍。”
皇后闻言,心情稍显舒缓,轻声问道:“云荣何时能够苏醒?”
张太医答曰:“若一切顺利,公主今日便可醒来。”
云怀远轻轻挥手,示意太医退下:“你且先行,去准备一些补气益血的方子。”
他四下环视了一圈,“太子为何不在,不是他派人传的话吗,云荣的身子骨不是早已养好,怎么会突然吐血?”
“相宜那孩子亦在此处,左右留于此地并无裨益,怕她受惊,我就让定青先去陪着了,顺便问问情况。”楼映仪轻抬手,意欲亲自斟茶,却被云怀远轻轻制止,他亲自为她注满了茶杯。
此时,太子与楼绫自外步入,云怀远抬手制止了二人即将俯身的礼节,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相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楼绫与云定青目光交汇,见到他微微颔首,便稳稳地答道:“今日乃是一甲游街之日,臣女与云荣公主在顺天阁相聚,起初云荣还与臣女言笑晏晏,谁知她突然泪如雨下,言及梦见与臣女成亲后却生分了。随后,在游街至顺天阁之际,云荣公主突然呕血。因臣女未能携带宫中腰牌,便先让云荣公主身边的宫人把脉,随即遣人前往太子府邸通报。”
楼绫与云怀远的眼神交汇,她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对方。云怀远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相宜今日恐怕也是疲累了,先去偏殿休息吧。太医说云荣今日便能醒来,你留在花朝阁陪陪她。”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继续说道:“若朕没有记错,相宜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正好你哥哥中了榜眼,今日的琼林宴,你也去看看吧。”
闻言,云定青骤然抬头望向父皇,一旁的楼绫则惊喜地答应下来,随后便离去了。
“还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