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五人来自沧州,朙帮内部还有别的商贾吗?”
“有的,都是各地的小商户,朙帮虽不兴盛,也发展了近五百户,朝廷最忌讳结党营私,商帮是明面上的组织,每年都会登记造册,这个数不多也不少。”
“朙帮可有出过事?”
“还真没,”夏侯蠅摆手,淡淡一笑,“非但没有,还经常性施粥、捐资助学、修筑道路,得到老百姓的支持。”
“谁带头?”
“朙帮帮主是嬴家老太后芈虪,虚职而已,于世俗之外,毫无影响力。听说芈虪退位后,朙帮都不打算再设立帮主之位。”
“好一个随性的商帮。”
曹玲玲懒得去梳理其中奥秘,再大的秘密,不过一卦了知,何苦劳心费神。
“聊聊江家?”
见曹玲玲主动问起江麻子,夏侯蠅重新在心中整理了一番,倒不是有多复杂,而是江麻子刀剪铺是五大家族中排末尾的,毕竟再好用的刀剪,即便卖遍整个大清朝,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江家家主江欻是五个家主中最年轻的,约莫五十开外,一房一妾 ,各生下两房女儿,无子,各自成婚,为防家族旁落,后继无人,四个女儿都招的赘婿,生意交给四个女婿打理,继承人未定。长房羊氏生的是大女儿江馠芙,二女儿江迴姌,大女婿东里翊,二女婿东里筆,是兄弟俩,二房子书氏,生三女儿江蘦冄,四女儿江琊赧,三女婿青阳鞥,四女婿哥舒奡。”
“姐妹关系呢?”
“说到这,正是江家有趣的一面,四个姐妹关系融洽,偏偏四个赘婿竞争激烈,吃个饭都会吵得不可开交,不用问,继承权給闹的。江欻为此头疼不已。若说天家是长幼有序,从来没听说赘婿还分长幼有序,只能看能力,偏偏四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便闹得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死的是江欻?”
“唉,死之前几个小时,四个赘婿还在席间大打出手,就为了一个座位次序,你听可悲不?”
“倒是不用再争了,不知继承人是谁?”
“没遗嘱,哪来的继承人,到现在还在争,”夏侯蠅冷笑道,“最后谁能坐上家主之位,其实并不在这四个赘婿,而是他四个女儿。”
“怎么说?”
“外界盛传这四个女儿在外都圈养了男宠,个个似那薛怀义、黄启芳,冰壶玉衡、神清骨秀,倘不是顾及家声,怕早踹了自家男人,另嫁了。”
“这两双女儿嫌疑最大?”
“下官可什么都没说,是您自个儿悟出来的。”
“自然是我顿悟的,”曹玲玲领教了一番读书人的狡猾,颇多感慨,品了一口茶,“连你都知道的事,她们的丈夫都自愿做娼夫,没什么看法?”
“那能怎么办,做赘婿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本来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生养不了后代,在家听妻子的理所应当,说好听点是夫妻,难听了是主仆。我听说啊,这四人也没少到八大胡同狎妓,最近又赶时髦,狎相公、玩象姑、逛相公堂子。”
“也不是多耸人听闻的事,清王室男风盛行,都好几代了。”
“下官没听见。”
“你听没听见都一样,叶赫那拉杏珍的男宠还钮钴禄氏呢。”
“我好像聋了,”夏侯蠅在曹玲玲看来有些滑稽,“刚才是不是聊到岑篸,嗯,他是最后一个死掉的。”
见夏侯蠅强行转移话题 ,曹玲玲欣然接受,男宠话题本身也没甚兴致,正好借着由头浅聊一下岑氏烟庄的主人。
“我没抽过焊烟,好抽吗?”
“还行吧,我也只抽过两回,有点呛。”
“读书人不都爱抽两口?”
“那是纪昀一类的,我恰好不是,更钟爱品茶,”夏侯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捡起来谈道,“近些日子听说英吉利人四处推广一种新焊烟,叫□□,在王室、官场中蔚然成风,很有可能会全民推广。曹娘子听过没?”
见曹玲玲摆手,夏侯蠅忍不住呈现出担忧之色,被看出后询问道,“典簿似乎有顾忌,是什么,可否告知?”
“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有些想法,据我所知,英吉利人的崛起是蒙古的黄金家族在幕后支持,而它背后的东印度公司也是它操控。蒙古人和满汉皆是世仇,我觉着他们没安好心。虽然我并不觉得一个大烟能有什么威力 ,还能让大清亡咯?”
曹玲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能。”
夏侯蠅愣了一下,没当回事,而是借坡下驴,“您怎么看待西人来东方做生意这回事?”
“钱。”
“我还担心他们是来打仗的。”
“不让他们做生意,就会打仗。”
“那大烟是—?”
“敲门砖,这回是大烟,下回就是毒气、炮弹,总之,一开始是军事,其次是政治,最后是经济、宗教、文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