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珡驮着睡着后的檀月儿,不敢走得太快,又避免不了心中激动,走走停停,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长才回答吊堂。刚踏进昏暗的大厅,角落传来哒哒哒哒的声响,不用想,一定是谁又去了地下室,正准备上来。王瓛见是王珡,又看了看身在梦乡的檀月儿,便不再言语 ,王珡也默契地抱她上了二楼客房,安顿好才关上门,又走了下来。
“逛累了?”
“我还好,”王珡揉了揉鼻尖,才没那么疲倦,将刚才得到的线索都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些。”
王瓛随意地松了松肩膀,打着哈哈,显得漠不关心,“待会儿你跟主子说吧,这里只有她无聊到去找案子破。”
“那玩意说了没,到底是谁在引诱它离开?”
“它要是说了,就不是它了。我虽找不出是谁,但肯定是它认识的。它不信任任何除自己以外的生物。”
“对方到底想得到什么,不可能简简单单带走它。”
“带走?”王瓛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冷哼道,“能从我吊堂带走一草一木,算他有本事。可,他真的是想带走它亦或者他已经带走了某样东西,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对方用它做什么。”
“那东西最厉害的不是—唉,人心叵测。”
“没什么好讨论的,你我都不得再掉以轻心,叫它有机可乘,主人不会給第二次机会。”
王珡语调转变,变得殷切,带点担忧之色,“它不可能永远被咱困住,力量相差悬殊,又身份尊崇,杀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关—也关不得,外面知道它关在吊堂的人和妖怪越来越多,消息已经走漏,打它主意的没一万也有八千 ,这回侥幸没让它走成,那下回呢,主人在,还可一敌,不在咋办,光靠咱俩个三脚猫功夫,够喝一壶的。我在想,要不給它转移了,它被杀被擒,会导致生灵涂炭。我怀疑它已经被一股势力盯上,之前来的只是个探子,被他逃了,对方已经确认它在吊堂,更不会放过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潜入攻击吊堂。你说,咱要不和主人商量商量,叫她别再查案,就呆在吊堂。”
“那未免强人所难,”王瓛理性地和她解释道,“她之所以出去破案就是因为无聊,不是多有正义感,整天呆在一处,还不知要多少年,如同被囚禁的生活,谁都不愿过。你我都知晓它的价值,有了它,才没有哪个朝廷敢刻意针对,倘若它一走,又没了主人,咱俩就是待宰羔羊。”
王珡不敢往下想,又給自个儿找了条思路,“那天晚上,不止有它,还有那个正黄旗,对方会不会是从他来的?”
“一个垂死病中的正黄旗么,”王瓛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没这必要。主人已替他把脉问诊,他患病颇多,常患遗泄、头痛、发热、脊骨痛、无胃口,腰部显示有病,此外肺部不佳,似有痨症,但未及细验,不能断定,面色苍白无血色,脉甚弱,心房亦弱,其次,你或许想不到,他有肺结核。”
“又是肺结核?”
“是真正的肺结核,有传染性,我做好了防护,也都消过毒,主人給了他偏方,不日则愈,但不让他到处外传,这偏方中有一味药引,只存在于一种妖怪中,而今中西医都对肺结核束手无策,倘若传出吊堂主人能治,势必会招来灾祸。”
“主人已查出药引案的受害者都不是死于肺结核?”
“一开始便知道了,连传染性都没有,还伪装成肺结核,按主子的想法,只有傻子才信。”
“你倒提醒我了,整起案件中,没听过任何一家在做或做过防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被传染,他们是傻子吗?”
“莫非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肺结核?”王瓛再次沉默,“从哪知道的呢?”
“有必要问一下两位肺结核的幸存者。”
“的确可疑,主人回来后,向我们讲述了她的所见所闻,从中不难得出,宋爱理与檀月儿,芈虪与嬴家所有人都不曾做过隔离,也未曾有任何这方面的举措,如果要伪装,为何什么都不做,叫人困惑。”
王珡眉毛拧成一团。
“这其中莫非有咱还不了解的隐情,那么还有一个解释。”
“但说无妨。”
“所有人都在撒谎。”
“再说说。”
“这是一个大骗局,至于目的,还不清楚。”
王瓛白她一眼。
“难不成全都是自杀,什么骗局值得一群富豪弄死自己?”
“那就是有人故意设局弄死他们,为了布一个局,”王珡越说越急,越急脸越红,“这是有可能的吧?”
王珡为掩饰尴尬,又提出一个问题,“知道万寿寺有犭戾,指使心通与寺院内应勾结的人到底是谁?是钟离翀么,还不能排除嫌疑。犭戾的存在应该有几百年,历任方丈和寺庙中人都有机会知道,那范围可就大了。”
“你傻呀,那人不该还在万寿寺?”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