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花莲,刚歇了会脚,子福回来说道:“今日咱们出去吃一顿,我已经定好了地方,就当给你们接风了,顺便也看看花莲的县城。”
古代的县城街道还是比较狭窄的,跟安州城没法比,只能过两辆马车,南北两条十字街,商铺都集中在一起,因天快黑了,所以大家也没坐马车,给何氏要了个轿子,其他人直接在街上溜达走走,街上的铺面都在上木板打烊,这里的商铺有些像子晴看过的古街,临街的墙一般都是一块块的木板拼成,开铺时卸木板,打烊时再合上。
子福带大家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雅间,子福说道:“饭后带大家去登高,城里有一个古塔,登上第五层,就能看到城外的江面,点点渔火,也是明日我要带大家去看赛龙舟的地方。”
“福儿,大晚上的爬古塔,安不安全?”曾瑞祥问道。
“爹,放心吧,那里有住持,有灯火。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庙里,这里原先是一个小镇,后来花莲单独设县,扩大了城墙,就把这小庙留在城里了,正好这古塔也就成了花莲一个风景,一个登高望远的好去处,有专爱看渔火的文人骚客上去留诗。”子福解释道。
“可惜,哪里有那么多的张继?”子晴感叹道。
“姐,张继是谁呀?”子雨问道。
“张继就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落第归乡的途中,经过姑苏的寒山寺,写了一首枫桥夜泊而垂名青史,如果他没有落第,恐怕也没人知道他的姓名,毕竟每个朝代的进士举人有几个能让后人记住景仰的?”子晴随口解释了几句。
曾瑞祥和子福都看向了子晴,惊讶地说道:“我只知道你不爱看经史,没想到你对唐诗还有兴趣,解释的还挺精辟的,只怕比小三还强一些。”
“爹,小三是要科考的,能像我这么闲吗?”子晴暗道,还好自己有看杂书,闲书,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过去,看来这学问也不是能随便卖弄的。
众人从雅间出来时,隔壁的包间也出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男子一见子福忙上前招呼,“下官不知大人就在隔壁,怠慢了,这些是?”
“夏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家人,从安州过来看看我,一顿小小的家宴而已。”子福说道。
“可巧了,内子正好也带着犬子和小女过来了,也是为他们接接风。”
子福对曾瑞祥介绍道:“爹,这是夏县丞,也是安州人氏。”
夏县丞对曾瑞祥说道:“曾兄可是教子有方,曾大人年轻有为,立志造福一方百姓,实乃花莲百姓之幸。小弟明日做东,就当为曾兄接风洗尘,不知曾兄意下如何?”
子晴听着这拗口的话,实在有够别扭,可是又不敢笑场,只能低头憋着。
“夏大人客气了,我们明日已经安排好了,家父也呆不了两日,以后,有机会再聚。”子福婉拒道。
两家就此别过,子福打发刘氏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子福带着大家往古塔而来,夜晚的小庙看不出什么光景,只能看出在城墙边上,子福捐了一两碎银,从一个小和尚手里借个灯笼,带着大家往后院走去,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古塔矗立在眼前,应该还有别人来参观,透过窗孔能看见塔里的灯火。
子福带着大家拾级而上,子晴扶着何氏,子雨扶着沈氏,楼梯越走越窄,到了第五层,也就封住了。五楼原本有两弱冠的男子,见呼啦啦来了这些人,便自行下去了。
大家挤在窗口看远处的江上渔火。这个灯火比起子晴上世见到的城市夜景自然差了许多,点点渔火犹如萤火在江上飘荡,不过,也别有一番隽永幽静的意味,仿佛一幅流动的江水画,已流躺了千年。
“姐,你背背那首张继的诗来听听可好?”子雨说道。
“还是让你三哥背吧。”子晴推了一下子寿,万一让外人知道了,子晴可不想惹麻烦。
子寿张口就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姐,我还是不大懂,不如你解释解释。”子雨说道。
“晴儿,你就给她说说。”曾瑞祥说道,子雨的悟性和灵性比起子晴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上弦月,一会就落了,乌鸦的叫声在晚上听来是不是特别的凄凉,江边的枫树伴着江面的渔火,都像作者似的,难以成眠,也映衬了作者落第后回乡的愁怀。”子晴见无外人,随口诌了几句。
“可惜,没有夜半的钟声,终究是差了几分。”有人从后面接了句话。
子晴等回头一看,居然就是刚才的夏大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概是他儿子吧。
“真是巧了,曾大人,犬子说要过来看看江面的渔火,我只好陪着走一遭,内子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夏县丞说道。
“可是巧了,我们正打算回去呢,我外婆年岁已高,容易疲倦,我们就不打扰夏大人和令公子的雅兴了。”子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