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跟着进了庄严巍峨的兜率宫。
“进来。”老君朝他招招手，他敏锐的看见下方盘膝坐在坐垫上的女孩。
白念今日穿的是白衣，被阳光照着微微泛着光，应当是绣了银线，微微的光衬的湛若秋水的眸子更加明亮，她双手置于膝上，素手芊芊不染一点尘埃。
哪吒快速把目光移开，行礼后坐下，老君并没有看他，但他却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是白念吧。
“太子爷。”白念开口，她并未按照品阶站起来行礼，就这么坐着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直视着哪吒。
哪吒内心又是一阵恍惚，面前女孩的脸和记忆中俏皮的小脸融合，念白语笑阑珊的模样他见的实在太多，夜里或白天，河边或山顶，何时何地的他都见过了，可是…念白没有登天。
哪吒回神，安静的等着下文，可是白念没有及时说话，而是老君接过了话头。
“她…”老君顿了顿，随后将目光落到白念身上。
“白念就是白念。”老君说：“我知晓你记挂着前尘往事，可你如今为九霄正神，莫要被俗世扰了心。”
哪吒愣住。
老君这话说的隐晦，但哪吒明白是什么意思。
感情就是替自家小孩做主？
老君是知道念白的，他若记得没错的话，老君也是颇为喜欢念白的。
他抬眸看向白念，老君方才的话也传达了另一种意思，白念就是白念，那她就不是小白。
“太子爷，我不知晓你将我看做了何人，但我的的确确不是那人，如果你是因为我比较像那个人才愿意让我去云楼宫，那我还是留在这吧。”
白念斟酌着开口。
她并未遭受什么冷遇，只是老君心疼，又说自己和哪吒有缘，将自己硬塞到了云楼宫。
可若是两人都不情愿，也就罢了。
哪吒打死也想不到，这一番谈话会因雷震子而起。
白念不太在乎他的感情，因为无论如何她有老君，老君一向超脱世俗，可却为她破了例，哪怕未曾收她为徒却也对她如亲女，这份疼爱是旁人没有的。
所以白念一直都有傲气，她傲而不骄，如同秋日里的桂花，在荒凉破败中散发着独属自己的芳香。
白念遇见了雷震子，她跟在老君身边去参加集会，雷震子一眼就发现老君身边的仙子。
于是白念被扯住了袖子，她没惊动老君，只是跟着雷震子去了稍偏一点的地方。
然后她听着雷震子兴奋的声音，目光逐渐惊疑不定。
“勾陈大帝，您认错人了。”白念叫了雷震子的封号，她疏离的抽出自己的袖子，银线闪着光，她的眼中同样也映着光，却显得整个人冷淡薄凉，她说：“我并非那位小姐。”
雷震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未说出，他的余光瞥见了老君的衣角。
老君走过来站在白念的身前，却只挡住了白念的一半，另一半侧脸则更像念白，透着种模糊的美。
“你自幼养在兜率宫，怎么一出来就乱跑？”他似无意的说，却在不经意间将白念的身世抖了个彻底。
雷震子行礼后离开，心中已有了计较：明日或后日去找哪吒，跟哪吒说说。
却没料到老君先找哪吒罢了。
他明显要替白念撑腰，除了抚养白念近千年，还因为白念是故人之子。
老君无非是敲打敲打他，毕竟他也说了白念和哪吒有缘，他也看出了二人的姻缘线紧紧纠缠密不可分，他看不出具体走向，只隐隐约约分辨出是美满的孽缘。
老君活了这么久，本不该自负，可他偏偏在这个问题上放肆了一回，他修为甚高又身居高位，既已知美满，又怎会是孽缘？
他还是想撮合人，让孽缘变为锦绣良缘。
天命不可违，他这也不算违了天命。
顶多是钻个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