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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张道陵。”
你的剑尖划过他的脖子,有血顺着刀刃流下来,你看着他的脸,在心里将他说的这句话慢慢地又念了一遍。
小酒鬼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多了,换了发饰还换了耳坠,这让他看起来更像高坐明台的小神仙或者其他什么金贵的玉器。你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名字堵在你的舌尖半晌才一点一点被你吐出来。
“……刘辩。”你的声音哑得厉害,都不像你了。
他仍挑着眉眼冲你笑,碎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你也对他扯出一个笑,又很快地收回剑,将剑尖上的血迹擦去,语调冷而平:“张天师既来到广陵,本王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况本王也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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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你“请”进了书房。
“本王有一事望张天师相助,不知张天师是否愿意。”你坐在他的对面。
你说话的时候他倒是听得很认真,他长而卷曲的黑发披散着,发间的坠饰较过往在宫中更为精巧,耳垂上之前带着的金质耳环也变成了更为精细的金质莲花,长长一串坠下来,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娇气包会不会嫌重。
“广陵王同贫道有仙缘,贫道自然愿意。”他拂了拂耳畔的长发,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翅一般扇动,在他的下眼睑落下深色的影子,碎金色的眸子里有火焰般的光芒在流动,你仿佛能从他的眼睛里瞧见那场烧尽你一切的大火的影子。
“本王想找一个人。”
“可是先皇?只是这人死……”
“不,”你微笑着打断他,温声到,“人死如灯灭,本王自然不会为亡人多费心力。”
你瞧见他面上的笑一点一点落下了,他半垂下眼,慢吞吞地重复道:“人死如灯灭啊。”他又抬眼看你,只是面上笑意淡了,眼底似有水光闪动,他轻声问你:“殿下当真……不会为亡人多费心力?”
你却不回答他了,轻巧地将这个问题跳过,只说:“本王要找本王心悦之人,不知张天师可愿相助?”
他现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唇角抿得平直,他本来就是艳而冷的长相,往日里他面上总带三分笑意,眼又如秋水盈盈,模糊了他面容上的冷感,使他看着是艳多于冷,此刻面上没了笑意,瞧着便疏离又冷淡,有了两分执掌生杀的天子模样。
“是谁。”他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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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瞥他一眼,一边整理自己桌案上的竹简,一边回答他。
“让本王想想……嗯,他很娇气。”
“呵。”他轻哼一声。
“他,生得很……漂亮。”你斟酌了一下用词。
“哼。”他又哼一声。
“他还偶尔会撒谎欺瞒本王。”
“广陵王殿下,”他拂了拂头发,神色间多有几分厌恶,“这般人,贫道想他是配不上殿下的。”
你摇摇头,微微笑起来:“不,还有最后一点没讲。”你站起来,一点一点走近他,轻轻补上刚才没讲完的话:“我同他自幼相识,一路相扶,张天师可知道,本王该去哪里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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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
你的话才讲完呢,他的眼尾已经洇开一片湿红,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去勾了勾他卷曲的发丝,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唇,又偏过头去吻吻他的耳侧,低声道:“本王不为亡人费心,却是要为心上人费心的。”
他抬眼看你,碎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垂坠下来,他捏住你的手腕,仰起头去亲你,神色虔诚又柔软。
你听见他用黏而哑的声音温吞地呼唤你。
“广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