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起来,知道他在问什么。如今,因为自身的利益,她也想着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了——不错,晋王才十岁出头,他如何能参与谋害太子之事?但他的母亲这样做了,也为此而死,那他与太子,就有着间接的杀母之仇,这就是他的原罪。不会有人再允许他活下去。
江筱久久不言,看着宋玗一如既往疏冷的眉目,她忍不住就问,“晋王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你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吗?”
“霂儿死了,我当然难过。”宋玗回答说。如今在江筱面前,他总是是温柔的。但偶尔也会露出冷漠的本性。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江筱冷冷地回答,“我明白了。”
宋玗凝视着她,忽然说,“不过筱筱,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
江筱讥讽道,“为什么?就因为你爱我吗?”
“是。”宋玗竟然承认了,“我爱你——当然,我也庆幸,你只有煦儿这一个儿子。”
江筱盯着他,忽然感觉无话可说了。“随便你。”她很平静的,“不管你如何,我都只会做我想做的事。”
宋玗柔声应是。在远处天际渐渐染上的黑色中,他捧住了她的脸颊,继而吻上了她的双唇。和他所想的一样,他们的嘴唇都是冰冰凉凉的。
自从煦儿险些被害后,宋玗就很关心他的健康。几年过去,煦儿仍是活泼康健,但宋玗却患上了头疼之疾,竟渐渐到了难以视朝的地步。借此时机,江筱就逐渐获得朝政大权。毕竟,臣子,宗室,外戚,谁都可能谋权篡位,而皇后却不会。若皇后真的要造反,也无非是太子即位而已。而太子,终究也是皇帝的儿子。
宋玗尽管久病,不得已放权皇后,但他仍旧掌握着最核心的决策之权。无论身体如何衰败,他的头脑始终完好无损,仍旧是聪敏,果决而狠辣的。江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点,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
某一个午后,江筱如常和宋玗说起朝堂之事。宋玗听着江筱的决策,没有提出异议。在初春微凉的日光中,他望着江筱的面容,目光中有着微微的笑意。江筱就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宋玗微笑道,“趁如今还能看,自然要多看看。”
江筱微微沉默,皇帝的风眩之疾,已经越发严重了。太医说,有极大的可能会双目失明。皇帝的父亲章帝,也曾有过类似的疾病。但相比起章帝患病的年岁,皇帝还是太过于早了。那么,只能是早年征伐岁月,太过损耗身体所致了。
江筱没有问他后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宋玗绝对不会。她默默地喂他饮完了汤药,刚想离开,宋玗却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挽留她。江筱沉默着,没有拒绝,宋玗听了一上午的政事,精力已然耗尽,他紧紧牵着江筱的手,渐渐昏睡过去了。待他彻底睡下,江筱就挣开他的手,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