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少年不是打坐练功就是闭眼睡觉,几平没怎人搭理讨他这个救命恩人。尹喻无聊的浑身长毛,跟在少年身后左右絮叨,偏偏少年定力十足,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尹喻被无视成了空气。
尹宗主是什么人?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吗?当然不是。
他这人就是轴,你越拧着来,他越是来劲儿。
于是在回到天雪宗的路上,尹喻挖空心思逗他玩,路过小镇给买梨膏糖,小孩子玩的风车,甚至工艺精巧的木马。
看着自己搜罗来的好东西,尹宗主十分有成就感,献宝似的拍了拍木马马背∶"没见过也没玩过吧,上来试试?"
这小患子生于魔修之家,必然不会拥有童年。放风筝吃糖骑大马的乐趣,只配发生在凡间小孩儿身上,向他们这种修士,尤其是魔修,从生下来就被教导"弱肉强食"四个字,哪有时间嬉戏,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因为一个不小心排名落下了,就只能当奴隶。
尹喻想着想着,活活把自己给想难受了,看向少年的眼神要多心疼有多心疼∶"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跟义父说!义父把亏欠你的童年全还给你,走,咱掏鸟蛋去!"
少年∶"..."
乘马车奔袭七日,终于抵达了昆仑天雪宗。
尹喻没想到少年还真听话,他说苏家祖传的功法太坑人,让他不要再练了,小崽子果然乖巧懂事,说不练就不练,因此七天下来,他总算没再拔苗助长,保持着他十四五岁的模样跟存自旁,叫起义父来确实不太合适。
尹喻双手叉腰,笑着逗乐子∶"叫哥哥。"
少年警他一眼,昂首挺胸先走一步。
嘿这小屁孩!
雄赳赳气昂昂的登堂入室,真当自己家了?
掌门人回山自有掌门人的派头,门中小弟子们纷纷相迎,为首的正是门派内资历最老、也最具实力的真焱长老。
真燃长老人如其名,头顶四把火,为人脾气急躁性格烈,经常怒目圆睁,严肃苛刻,尹喻从小就怕他。
如今做了掌门人,尹喻本以为这老家伙会收敛点,对自己这个一派宗主客气点,结果呢!人家该训还是训,该骂还是骂,其他几个长老对此纷纷表示"爱之深责之切,管你是为你好",搞得尹喻宛如生吞黄连,有苦难诉,越发怀念以前父亲在世时的逍遥自在。
这不,他堂堂掌门才一回家,就被真焱长老领进房中训话∶"去仙都看望友人就看望,怎么还带回来一个魔修?"
"他是谁,他做什么的,可有家世背景,隶属何门何派?你对他了解多少?""仙魔休战交好是没错,但世上包藏祸心的宵小之徒数不胜数,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真焱长老口若悬河,说的尹喻烦不胜烦∶"哪有那么严重,他就一个小屁孩能起什么风浪。"
"尹喻!"真焱长老吹胡子瞪眼,"你就是这样,堂堂掌门人却总是漫不经心,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个字还用我教你?"
尹喻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他全家都被灭门了,孤苦无依流离失所,我不收留他他怎么办?"
真焱长老道∶"那是他自己的命数!若能活下来是他命好,若因此死了那是他命中注定,天下疾苦数之不尽,你同情的过来吗?即便要施以援手,孤苦伶仃的仙道修士比比皆是,你为何偏偏对一个魔修心生怜悯?"
尹喻一听这话,忽然笑了∶"归根结底,真焱叔你就是对魔修有偏见。"
被很狠很戳中的真必长老脸色通红,,他怒气冲冲的科了抖袖袍;"非我族类其心以必异,魔一道自
古势不两立,我方修士有多少命丧魔修之手?远的不说就说去年的天雪宗浩劫,墨衣率领夜宫徒众杀上山门,多少无辜弟子惨死,就连你父亲也……指望我对他们不计前嫌推心置腹?做梦!"
"人的善恶要以修的道来定夺?"尹喻眼底溢出讽刺的微光,"陆皎对比谢伶霄,谁为善,谁为恶?"
"陆盏眠对比朱狗剩,谁忠肝义胆,谁狼心狗肺?"
"还有那只黄鼠狼呢?堂堂半仙儿,他干的全是禽兽不如的事儿!"
"你!"真焱长老气的额头青筋毕现,"你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你再这样执述不悟下去,天雪宗千年基业早晚毁在你手里!"
尹喻忙起身搀扶气的呼哧带喘的真焱长老∶"真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