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甜酒,斜着眼睛瞟向爸爸,疑心道:“难道,这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您是刻意要把我放到公众的面前,然后来一招引蛇出洞吗?”
爸爸夹了一块兰花干,整块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满足感充斥着整张脸,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向了乔叔,唇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乔叔啊,这东西还是老牌子好,朱记的油条、甜酒和兰花干,百吃不厌,到哪里都没有这里的味道正宗。”
乔叔忙笑着应道:“是啊,您说您一大早心心念念的东西,能不好吃吗?”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爸爸竟开怀大笑起来。
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他们说的话是暗语吗,我怎么感觉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让人摸不着头脑?
爸爸与乔叔见我一头雾水的懵懂状,不约而同发出了与胸腔共鸣的笑声。
我更加心急好奇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我怎么完全抓不到他们的笑点呢,这一刻忽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我终究太嫩。
爸爸见我抓耳挠腮,满面焦急,搓手跺脚的,终于停住了笑容,忍着笑,正经地说道:“阵仗闹得越大,那背后的人就越心急,人一急啊,就容易犯错,之前他很谨慎,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而且徐质真盯了吴誉两个多月也未见成效。我便想着趁这次认干亲,闹大一点,所以,我送你股份,送你房产,并且把你纳入继承人名单。那背后的人害怕的话,那就是和你有利益冲突的人,哪些人和你有利益冲突呢?”
我顺着爸爸的思路猜测道:“您其他的合法继承人?”
“嗯。没错,还有林氏集团的人,你有了二点五的股份,意味着你是股东,你有了话语权,什么人害怕你在林氏集团有话语权?”
“这么说的话,还是上次我们怀疑的那些人,人没变啊。”
爸爸摇了摇头:“不,变了,范围缩小了,至少监事长唐瑞不在怀疑对象之列了。”
“为什么?”
“我把你突然安排到他管辖的部门,他不仅不表示反对还非常支持,而且巴不得你能掀起点风雨来,他早就对董事会不满了,但我不清楚他是对哪一个股东不满,还是对董事会的某一个人不满,他喜欢让人自己猜,又喜欢站在一旁看戏,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看破不说破。”
我嗤之以鼻:“其实就是自己没能力搞不定,想借刀杀人吧,这人心思缜密,阴险。”
爸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你不能说他错,只要他没有伤害到别人,尽管让他在自己的领域里尽情做自己。”
“六个人变五个人?”
“不,是五个人变四个人。”爸爸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四个人?您还排除了一个,是谁?”我讶异道。
爸爸不疾不徐地说:“我的助理廖正琦。之前,我怀疑过他,他是有机会在我签批和办理的文件中动手脚的。因此认干亲仪式我全权交给他处理,就是想看他有没有别的心思,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在整个仪式的安排、布置、宴请的人员名单里,我看不到任何纰漏,他做得非常到位,面面俱到。他对你的态度毕恭毕敬,在与你的接触中,没有看出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或者敌意。以我多年识人相人的眼光,我觉得他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最终是他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太会掩饰、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的人,输给他,我甘拜下风。”
“四个人?小叔,行政总裁杜永盛,副总裁卢坤鹏,财务总监刘泽瀚。”我缓缓的小声地说出这几人的名字。
爸爸眸光一沉,目光瞬间转冷,眉头微微蹙起:“其实,在这几人里面,与你有利益冲突,害怕你在董事会里有话语权,害怕你拿了股份,我思来想去,最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可能只有……”
“小叔?”我谨慎地看着爸爸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无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眼。
爸爸沉默不语。
乔叔见爸爸脸色难看,一边轻手轻脚地收拾我们刚刚吃完的早餐,一边对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再说话。
如果真的是小叔的话,心里最难受的毋庸置疑是爸爸。
他和小叔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
以前,小叔不懂事,常常与爷爷顶嘴抬杠,爷爷要他做什么事他偏偏不干,阳奉阴违,经常公开对着干,与爷爷的想法和教育理念背道而驰,总是把爷爷气得七窍生烟。爸爸自然而然成为了爷爷和小叔之间的润滑剂,常常安慰完小叔,又去哄爷爷,尽力维系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每当爷爷要对小叔大发雷霆之时,爸爸常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一力承担本该发在小叔身上的怒火。尽管爸爸两边周旋,但小叔和爷爷之间不知是不是父子情缘浅薄还是前世两人便结下了仇怨,小叔投胎到爷爷家仿佛是来讨债的、报仇的,他们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虽然小叔婚后懂事了少许,主动到安泰房地产公司上班,但他与爷爷的经营理念经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