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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2 / 2)

他看了看四下已冷清无人的家院,抓起帕子走去水井处,自己打水洗了起来。

“崔郎,洗帕子呢?”身后传来一女子微哑声音,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却又莫名带着矜贵。

崔庭山回头,那女子高挑身材,以纱遮面,胭脂淡淡,红纱罗裙轻晃入院,他不认得。自己天天为朝廷出生入死的,哪来的机缘和时间认识无关紧要的人,他正欲开口驱赶,那女子却先一步打断。

“崔郎,你这次可走了太久,妾只能日日伴着这春日新雨入眠,好不可怜。”她语气极熟悉,后又将面纱掀起一边再落下,看了看一旁的屋子。

崔庭山抓着帕子的手没忍住晃了晃,帕子掉进盆中:“……我亦想……想……红儿,进屋去吧。”崔庭山尴尬地抓起帕子拧了拧,黑着脸开门迎那“女子”进屋。

“何时追丢的。”那“女子”将面纱摘下,肃回一张脸,却是敷了粉描了妆的太子谢清川。

这般行头……是为了掩盖行踪?却也着实吓人了些。并非面容吓人,太子从前就是众人口中柔美俊朗并存的容貌,描了女妆后更加雌雄莫辨,但崔庭山想,自己要是胆敢传出半句今日,崔家恐怕就是下一个姚家。

“十日前,臣等在青泽县内医馆醒来时,皆没了此前记忆,此事邪乎,如同撞了鬼一般。医馆大夫小倌更是不知臣等如何进来的,只知道臣躺的床前摆了一锭金,且又看臣等浑身是伤,就替我们包扎处理了一夜……”崔庭山回完话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尴尬别开脸咳了声,说道:“他……醒来前四日便难寻踪迹。”

谢清川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默了半晌后语气冷冷:“崔庭山,二十八年前若非老师家搭救,世上无你,你可还记得?”

崔庭山心中一惊,却又立刻释然,他不确定太子想听到怎样的答复,但既然他还能称呼姚氏为老师,那么……他这才回话道:“救命之恩,崔庭山永不敢忘。”

谢清川闭上双目,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道:“老师当年仁善一念留你一命,本宫……不,是我希望今日你亦然。”

崔庭山听后立刻跪下:“那些孩子……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如今这般如同刀架脖颈,如今崔某左右行事皆是良心难熬,若是殿下肯回护他们一命,崔某万死。”

“可以。”谢清川应得容易,仿若二十几条性命于他而言,垂手便能轻易挽回一般。

“眼下事事古怪,无论是追捕之事,还是父亲近半年来……”谢清川话说三分便止,又说道:“我心中思量无数,显清莫说二十多人,连你半个都不会出手伤害。此番,必是有贵人相助,如此我也算是安心许多。你此行目的不同之前,有些事可以换一换路子走。”

“老师和老师家中人,德行举止到底如何,我最明白。”谢清川眸色暗淡,他似乎想到什么脏事般,鄙夷地皱眉道:“贪赃枉法,买卖卷题,意图谋反……呵……”

“父亲即便是……即便是容不得姚家在朝,这样的罪名,未免……”谢清川深深匀了口气后才又开口:“莫说文武百官,我对父亲亦是感到愈发捉摸不透。”

除开妆扮,这样的太子让崔庭山陌生极了,那个平日宫中春风和煦、言笑晏晏的太子,此刻面上无半分笑意。

“若你此行能见显清,务必交与他。若不能……烧了。”谢清川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与崔庭山:“如今我连为老师家中收尸安葬都不能够,只盼显清能够好好活下去,是我……谢家对不住他。”

“太子高义。”

“崔大人……”谢清川突然笑得无辜又冷漠:“本宫的心,你能明白吗?”

崔庭山只是躬着身子,他听到太子随即又极轻地哼笑了一声。

谢清川重新戴上面纱,理乱衣裙,清了清嗓子,开门出屋。

他回头冲崔庭山道:“崔郎莫送,妾待崔郎回来再续良缘,妾托付之事,可别忘了。”

“帕子……这帕子,替我送与太子府吧,就说……多谢陛下宽厚、太子关怀,臣铭感五内,必定给陛下和殿下一个交代。”崔庭山将那湿哒哒还滴着水的帕子递给了谢清川。

“妾一定带到。”谢清川给那帕子又拧了拧,折好塞入袖袋,掏出另一块瞧着真正金贵的帕子拿到手中,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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