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屋子旁的小池塘里荷花冒出尖尖,好似要争抢着赶在夏前就开,这边春雨刚落,那边望舒的姐姐便生了出家的念头。
话说林家也算望族,自林望舒的太爷爷中了状元后,便从老家小村镇搬去京城,不过到了父亲这时因礼部接待外来使臣不周,而左迁熙菱,从此远离权力中心,望舒的父亲便再也无法踏上高楼处。
可是这林家大小姐又是因何而选择出家去剃发做尼姑呢?望舒尚未询问,只晓得阿姐同林父林母闹了好一阵儿。
此时,林父林母就在前厅与林家大小姐林望旭“商谈”。
“父亲!如今我已过了适合婚嫁之龄,便是招了上门婿也是没了好说法。我只求父亲您应了我,放我出家作尼姑倒是给林家留个清名!”
林望旭跪在地上,神色淡淡,话音却是凄凉。
“你可知如此行径,外人会如何看我们林家!”林父怒道。
“父亲,我的年纪已经找不到令您满意的夫家了,如若我可以出家,我愿意放弃林家小姐的身份与林家再不往来!”
林望旭跪在厅堂前双手伏地,语气中露出坚毅。
“你.....你....”
林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林望旭的手抖个不停。
这时林母出来打圆场。
“大家!旭儿的心你也是看明白了,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妨过了今夜,明日再好好说说,旭儿定是心里有苦道不出。我....我倒是想不到养这么大的女儿,只因几年前的一场孽缘便令她此生不嫁,如今竟...竟...还要出家!”
林母一边说一边啜泣,她属实是想不到她的大女儿这般离经叛道,若是早早顺了大家的话,择良婿嫁了,也不会出这档事。
林父让林望旭去林家祖堂跪夜反省,明日一早再行定论!并且命令她不许出现在后院让望舒瞧了去,也不得同她说一句话,省的让她有样学样,也生出这般想法!
此时林家后院的林望舒正靠着木雕花窗的窗沿上,一只白里透红的水嫩嫩的纤纤细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远边池塘,远瞧着好似娇弱不得却又隐现倔强的黛玉那般。
林望舒年纪尚小,仅豆蔻年华,便能看出形容不凡。
林父从厅堂来到小院,就看到这般模样的女儿,心中愈发欣慰,他早早盘算着若大女儿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良家,那他就应该为小女儿早做打算,寻一门好亲事。
最好是那种有后发之资,未来有望直步青云,代他完成自己无法于庙堂之上大展宏图的遗憾。
这样想着,林父的眼神变得晦暗,脚步也加快了些。
林父来到了林望舒的小院,这儿的院子是他亲自拜访熙凌最厉害的建造大师秦班求建,他已然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他十三岁的小女儿身上。
林父来到雕窗边。
“舒儿。”林父轻声唤道。
“爹爹。”林望舒惊异,“爹爹怎得想起要来我的小院?”
“无事,不过是想来这里看看你罢了”。
林父和蔼地笑笑,并未对今日大女儿之事有谈。
林望舒看着爹爹,忽一瞬觉得他似乎变回京城时那种令人隐隐发寒的模样。
林远正刚刚确实有一瞬神游,他看着林望舒的脸庞,心中生出一点算计,他的仕途好像已经看到头了,但他仍然不甘心.......
“爹爹?爹.....”林望舒心有疑惑。
“啊.....?我刚刚在想你又长高了些......”
“爹爹变得这般奇怪了,女儿不过前些日向您与母亲请安。”林望舒有些不明所以。
“那....倒是爹爹我疏忽了。最近却是忙了些。”林父忙解释着。
“爹爹莫要站着了,外面天气尚且冷着,仔细寒病。”林望舒体贴道。
林父便依着女儿的意思,进屋躲冷去了。
这边林望旭跪在祖堂,外头下着细雨,有些寒气吹进,虽冷但身子是挺直了,似要与这家族抗争到底。
林望旭生得一双好眸子,眉目中是女儿家家从未有的凌厉。
但她却早早被世俗压得喘不过气。
因为她想不通。
凭什么她不能像男子那般科考中举,不能像男子那般从商养家,却偏偏要被迫做那笼中雀鸟,等着陌不相识的男人娶走了她!
所以她恨.....她是恨极了!
当年她的事在外人看来是出格,但那却是她为数不多的对这世俗红尘生了向往之意。
可偏偏......
林望旭不愿多想,她永远清楚自己不会是贞洁烈女,她是有自我的。
即使心中存有悔恨,却也看透了这人世间的种种。
她不理解父亲的执拗,也不明白母亲的懦弱。
她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