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是贾政的长子,又会读书,在府里很受重视,他的去世对老太太等人打击都很大,贾母当日就晕倒了,王夫人也病的起不了床,李纨作为未亡人要守灵,故而这次丧葬皆是由王熙凤打理的。
王熙凤前世是个爱揽权的,好不容易料理一次家事,自然是想尽办法的出风头,丧葬的事情前两日已经全安排好,不至于要王熙凤刚回来又忙碌,她也好沉下心细细的想一遍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门外响起婆子禀报的声音:“二奶奶,礼部侍郎夫人来了,大老爷让二奶奶出去招待呢。”
“来了。”明儿就是贾珠下葬的日子,从今夜起陆陆续续就不断有人过来吊唁,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
陪着礼部侍郎夫人坐了会儿,又去灵堂拜了拜,知道她忙碌,礼部侍郎夫人稍稍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王熙凤一回头看到李纨姿态可怜的跪在那里,满脸呆滞,就连方才礼部侍郎夫人安慰她也没反应,看着好不可怜。
这时候的李纨还没有日后那槁木死灰的模样,因着贾珠待她很好,王夫人先前也看重她,李纨可是王熙凤得权之前贾府第一的得意人,之前颇有几分王熙凤的精明能干,只是贾珠的死好像把她所有的活力都带走了,再加上王夫人明里暗里的磋磨,才逐渐变成日后的模样。
凤姐前世对她也不错,念着他们母子生活艰辛时常照应,自认与她也有几分交情,但她出事后,李纨的冷漠无情却让她失望至极,并且曾经说过她的结局都是活该自找的话,还曾支持过平儿扶正,故而王熙凤对她的几分情谊算是彻底散了,不过好歹念在她也不曾当面羞辱践踏自己,且看今生吧。
招来一个丫鬟小声问道:“你们奶奶可吃过东西了?”
丫鬟忧虑的摇头:“不曾,自大爷不在后奶奶就断断续续吃不下东西,前几日还拿参汤吊着,可这两日太太那边不断骂是大奶奶克走了大爷,奶奶就不曾再吃过任何东西了,琏二奶奶帮着劝劝吧。”
王熙凤走过去劝了几句,但李纨都好似没听到,她做足面子也就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出了灵堂,她又吩咐身后的旺儿媳妇:“你从外头挑几个机灵的小姑娘先送到我房里,我看着挑几个。”
旺儿媳妇不解:“可是府里的人伺候的不好?奶奶不要惯着他们,该打的打,该撵走的撵走,您要是软了他们才指望着您好欺负呢。”
若搁以前王熙凤才懒得解释,不过到底上辈子被磋磨了三年,性子谨慎了不少:“不怪她们,是我先前身边的下人打发了不少,端个茶递个水的都不方便,我再挑几个补上来,都是陪嫁过来的人,也不好让府里替我补上,还是自己在外面买几个得当。”
旺儿媳妇就匆匆出门去办了,不过平儿一向会做人,这不她前脚出门,后脚一拐就先告诉了平儿一声。
平儿心里有些惴惴,怕是自己先头悄悄与贾琏偷乐子被王熙凤记恨在心,连忙去了王熙凤屋里小心伺候着。
王熙凤正在听下人报账以及请示别的事,等把那些人打发完了,平儿才上前:“我方才出门,听到旺儿媳妇说是要找人牙子买人,可是我平日哪里伺候的不周到,惹奶奶不高兴了?”
王熙凤拉着她的手笑道:“哪里是你伺候的不好,是我之前左了性子,明明出门子前家里都教的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到了这府里就全忘了个干净,你好歹也是二爷的屋里人,我让你这么不尴不尬的伺候着,总归会落人话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善妒不容人呢。”
平儿脸色一白,连忙就跪在她面前:“奶奶这说的什么话,不是让我无地自容?我从跟了奶奶就想着伺候您一辈子,便是哪里做的不好,奶奶打也好骂也好,何苦说这种话。”
王熙凤扶起她:“看你说的哪里话,是我自己看着这几日珠大哥哥的事情,悟了些道理,不曾是你不好,我让旺儿媳妇买人一来是咱们屋里伺候的人的确不够,一直都是拿府里的人补着,长此以往必定落下话柄;二来也是我想着等珠大哥哥的事情忙完了,好歹让你过了明路,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自是舍不得委屈你的,但如今老太太他们都伤心着,不敢提这事,你且再委屈段日子,也好帮着我教一教底下的人,将来我还得倚重你呢。”
王熙凤这番话说的妥帖,平儿当真以为她是料理了一番家事想开了不少,能做正经主子谁愿意这么尴尬的处着,自是心里也高兴起来,又与王熙凤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出去了。
王熙凤神色冷下来,上辈子她落难,身边除了小红竟无一人感念她,反而在她失势后一个个踩的比别人还狠,日日找茬羞辱她,这纵然有她的不是,但这些人仗着是贾府的人,从来刁钻耍滑惯了,这辈子她得把身边全换成自己的人,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忙了一夜又一天,总算把贾珠的棺椁寄放到铁槛寺,王熙凤在那住了一夜第二日就回来了,如今李纨要守丧,王夫人又惯爱在背后操纵人,且目前家里的账面一塌糊涂,她更不爱接手,果不其然管家的担子便移交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