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兰跟她什么关系?
独孤月一时半会竟然回答不上来。
脑子里迅速的回想起很多个片段,但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下一个统一的定论。
沈幼兰仿佛是在她前世失声,离京,身边空无一人,一派寂寞萧索时命运横插在她生命中的存在,听话,聪明,和她只字不谈却能一见如故,连她喝茶用笔时的惯用手都一清二楚,当她追问时却只笑着说是别人所说,他早就想亲眼见见太后殿下,偶尔听到便记住了。
虽然沈幼兰对她了解到这个程度,但如今回想起来,除了沈幼兰三个字以外,她竟然对他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当时料想最多不过是普通官宦人家之子,后来才发觉这一封信竟然找不到人可寄,两人前世近乎是生死之交,这一世她却只能无力地对着驿使讲一句从京城做官的沈氏族人中多找找问问。
她失神的太厉害,以至于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这一世应辰不可能知道沈幼兰是谁,他所在问的其实是朝堂上浓眉大眼、身材健硕、走路带风的那个沈佑兰。
那答案当然是没有关系,可惜她停顿的太久,即使没有说谎看上去也像是在撒谎了。
“……你知道吗,”应辰忽然平淡地开了口,眉目里尽是冰冷的失望,“朕最讨厌你这个走神的习惯。有的时候朕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谁?为什么总是在和我说话的时候?”
独孤月无话可说,但她知道他是气急了,不然不会连朕都忘了带上。
“我……朕。”似乎并没有料到她会沉默,应辰吸了口气,眼睛里似乎有泪光,“朕什么都答应你了……”
“——是的,是,”独孤月赶紧打断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生怕他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她以一种近似于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是哀家不好……”
可是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独孤月一边认命的哄小孩,一边忍不住回想起了刚认识应辰那会儿发生的事。
那时候应辰可拽可酷,虽然刚刚没了亲娘,但在先帝面前还是该祝酒祝酒,该作诗作诗,并且在南苑围猎中所获最多,人又眉目俊逸,气质非凡,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先帝当时便说应辰是众皇子中最像自己的那一个。
可是眼下因为她,他好像一直在哭。
独孤月赶紧眨了眨眼睛。还好应辰并没有发现她刚刚又在走神,她开始试探着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想让他的注意力赶紧转移到别的地方。
“……托你的福,今天见到朝堂了。”
“……”
独孤月转了转眼珠,微笑着回忆起来:“……很多人。很宏大,很厉害。”
“……嗯。”
独孤月勾了一下唇角,继续说道:“你也很厉害。这次的事,辛苦你了。”
“……”
独孤月把脸贴过去,笑咪咪的说道:“告诉哀家,那个方脸,有痣,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谁?”
应辰不情不愿地低声说道:“……那个是姬公褒,老是对朕指手画脚的,朕讨厌他。”
独孤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脸凑得更近了,两个人呼吸间的热气都交汇到了一处:“……他叫什么?”
什么鸡公煲?
应辰倏的一下子站起来,背对着她:“……朕要走了。”
独孤月啊了一声,十分懊悔的看着应辰蹭蹭蹭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可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随后几日,朝堂暗流涌动,各类小道消息沸反盈天,独孤月处在风暴眼中,却是未踏出宫门半步,每日只浇花饮茶,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挨到了第三日,独孤月的慈宁宫终于有了动静。
“太后,大将军姬公褒求见。”
独孤月压住心头激动,面上波澜不惊,叫锦棠等人带他进来。等到姬公褒行完礼坐下,只见茶水喷香,炭火正好,殿内宫人林立,皆垂首低眉,不敢直视。
独孤月微笑着道:“不知何事惊动了大将军,竟然亲自找到哀家宫里来了?”
姬公褒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起来:“几日未见太后,臣担心太后凤体有恙,便自作主张在南台寺求了块药玉,以求温养太后。只是此物性灵,臣恐怕人多冲撞了玉气……”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独孤月赶忙作出一副好奇神色,挥手屏退了宫人。
直到偌大一座正殿只余下他们二人相对,独孤月方才隐了笑,焦急道:“哀家此次找你来,是有一事相问于你。”
虽说此次是姬公褒主动来见她,但“太后想见姬公褒”这消息却是几日前她让锦棠偷偷散布出去的,至于姬公褒会不会来见她,独孤月自己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这几日她不过是表面宁静,避避文官口诛笔伐的风头,实际上等得五内俱焚。若是姬公褒真给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