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见傅云徵忽然不说话了,正觉得奇怪,抬头看向傅云徵的时候只见他眸色沉了沉,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猩红。
她瞬间紧张了……
“你没有按时服用药丸吗?”
她还以为傅云徵这是万骨枯毒发的前兆。
傅云徵……
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眼中带着关切之意,一向随心所欲的太子殿下第一次觉得自己挺禽兽的。
当下他收回目光,按住心猿意马,淡然着声音道:“疼的话忍着,该让你长长记性。”
佛桑!!!
这事就不能这么过去了么!
佛桑知道今日这一遭是躲不过了,只能十分乖巧的认错道:“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私自调用东宫的人手,还不跟你说。但我也是事出有因,我其实并没有把握他们今日会出手……”
话还没说完,涂药的动作力道加重了几分。
佛桑眼角那要掉不掉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吸着鼻子道:“疼,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看着小姑娘煞白着脸色,红着眼圈,傅云徵既心疼又生气。
一时间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佛桑看着他那眼中一抹猩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脆弱可怜的脖子。
但幸好,不知最近事佛桑药的作用还是因为其它的缘故,某人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在一时间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之后,咬牙对佛桑道:“颜佛桑,你真以为孤生气是因为你调动东宫人手?”
“既然孤将令牌给了你,说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便有随时调动他们的权利……”
“那你气什么呀?”
少女眨着眼,烛火下潋滟清澈的眼眸望着他,一片懵懂。
“颜佛桑!”
这是今夜傅云徵不知道第几次称呼她的全名了,能将一向镇定从容,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气的如此方寸大乱,佛桑也是头一个。
看着傅云徵比方才还要难看数倍的脸色,但此时的佛桑却并不似方才那般不安了。
她抓过了傅云徵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修长,骨节分明,像是玉雕刻的一般。
只是手腕上那一道伤疤却是十分的刺眼狰狞。
佛桑将用剩的膏药给傅云徵涂上,她故意加重了力道,可这点伤她这点力道对于傅云徵而言不过是挠痒痒,傅云徵连眉心都没皱一下。
佛桑自觉自己这点报复的小伎俩有些幼稚了,只能悻悻作罢,片刻之后才抬眸看着傅云徵道:“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拿自己冒险,还受伤了,可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想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佛桑的声音里还有几分委屈。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任何事情都能做到风轻云淡,可唯独在傅云徵面前却有一种患得患失之感。
很多次二人距离明明很近,可佛桑却觉得他却又是那般的遥远,如隔云端……
就在她怔然之际,忽然觉得手背一热,是傅云徵握着她的手道:“近日之事事情确实是我行事欠妥,才让你以身犯险。”
佛桑怔住了……
傅云徵这是,在向她认错?
“只是曼陀教的事情牵涉甚广……”
闻言佛桑立即道:“其实比起曼陀教,我更想知道今日那老妪的来历。”
傅云徵神色似有些愕然,片刻之后才道:“为何会在意区区一个老妪,只是因为送的曼陀花?”
佛桑沉吟片刻,神色也没了方才的笑意,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片刻之后才道:“是,也不是……”
摇曳的烛火照在少女的脸上,有一种朦胧柔和的美,她的清亮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道:“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做被人操纵命运的傀儡了!”
比起傅云徵所在意的曼陀教,佛桑却更在意的是那个逃走的老妪。
一盆花,一句谶言,与其说是在预言着她与颜清舞的命运,还不如说是在操纵着她与颜清舞的命运。
是的,操纵!
颜家双姝,双生花开,此消彼长……
从前佛桑总觉得颜清舞一路得贵人相助,实在太过于容易了,一开始佛桑还只当是因为傅云端因为色迷心窍所以才对颜清舞百般的维护原因。
后面佛桑才发现自己对这一切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傅云端那样利益至上的人,前世对于颜清舞只算得上见色起意的话,那么这一世对颜清舞纯粹只有利用。
傅云端不会为区区一个颜清舞暗中做那么多事情的。
那么,将颜清舞捧到神女的位置,并且告诉她以血换命的法子另有他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佛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从前我一直以为我要抗争的是命运,没想到这一切却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