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眼圈发红，听着他云淡风轻像自己解释的话语。
马车外，一阵疾驰声传来，一匹快马栏在路中央。
马上之人叫着车内二人，“师傅，荣儿。”
“五殿下？”叶荣走出马车，意外看到五皇子风尘仆仆而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是寻你，有要事。”
叶荣感到奇怪，乃蛮战事已穿过了急令，五皇子为何又亲自来西京禀告，“淄临的急令今晨已经传来了。”
五皇子犹豫着说，“不是急令，是莫迎。”
叶荣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迎……怎么了？”
她盯着五皇子一张一合的嘴，生怕听到最不好的消息。
“莫将军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
一阵晴天霹雳打在叶荣的头顶，她双腿脱力地瘫跪在地上，被魏芜双手接住。
叶荣已说不出话，魏芜看着五皇子，冷静问道：“身受何伤？大夫怎么说？”
“莫将军在战场上大意了，身中数箭，乃蛮人狡诈，箭上有剧毒，两日前莫将军已毒发入骨髓，如今已陷入昏迷不省人事，大夫说若能再醒来就还有生机，若醒不来，便会就这么去了……”
叶荣声音颤抖，“淄临可是没有名医？上次我中毒时，分明排净体内之毒便可苏醒。”
“荣儿你所中之毒为慢性毒药，缓缓发作，莫将军所中之毒不出两个时辰便四肢脱力，能撑到如今大夫已经用尽全力。我来寻你，便是让你与我赶快赶去淄临，也许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顾不得那么多，叶荣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在魏芜的搀扶下站起来，“我现在就出发。”
魏芜思索着什么，叫住她，“等等。”
叶荣转头看他。
“叶家军中曾有与乃蛮交战来往过的士兵与医师，先请教他们看看，也许有转圜之机。”
叶荣觉得魏芜说的有道理，“好。”
五皇子阻拦道：“来不及了，再迟一点，也许就……”
两难之下，叶荣对魏芜说，“魏芜，你在西京为莫迎另寻良方，我先赶往淄临。”
魏芜犹豫再三，迟疑点头，“宗泫，荣儿就交给你了。”
“师傅放心。”
-
叶荣与周宗泫即刻启程，一路上她面无血色，一言不发，在心中一会儿祈祷着魏芜能为莫迎另寻良方，一会儿又祈祷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就好。
周宗泫见她心不在焉，拦住她的马，“荣儿，你驭马时一直分神，太危险了。”
叶荣强撑着用沙哑的声音回他，“没事，赶路要紧。”
周宗泫干脆跳下马，“山路崎岖，你若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怎么见莫将军？”
叶荣见他紧抓着自己的缰绳不放，只想尽快赶到淄临的她退让道：“那你来驭我的马。”
周宗泫似是就在等她这句话，跳到她的马上。
身前叶荣瘦弱的身庞想要被马匹癫得散架，他的下巴若即若离地轻叩在她的肩上，“荣儿，要是累了我们就歇会儿。”
“我不累。”
“好。”
只听得见她微弱的呼吸。
“荣儿，天色晚了，让马儿休息吧。”
叶荣迟疑片刻，“好……”
二人停在一处竹林，周遭鸦雀无声，连一只鸟都没有。
周宗泫从身上拿出备着的干粮递给她。
叶荣无力地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吃些，否则身体吃不消的。”
叶荣缓缓接过，硬逼自己咬了两口饼，又递回给周宗泫。
他摆摆手，“你吃吧，我不饿。”
“明日你还要驭马。”
“好吧……”
周宗泫接过饼，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方才叶荣咬过的地方咬了两口，又递了回去。
叶荣看着又重回眼前的饼，心中觉得滑稽，有气无力地问他，“你何时身体如此健朗了。”
“从前要陪世妤，常不运动，身体自然孱弱。”
周世妤自小冬日出不了门，也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出门跑动，常常关在屋里不是躺就是坐，周宗泫自小便也陪着她，时间久了自己明明康健的身体也变得较寻常孩子更惧冷虚弱。
提及周世妤，叶荣不禁又思绪万千，接过饼塞进嘴里把想法从脑子里挤出去。
“宗泫哥哥。”
周宗泫生火的手霎时被这个称呼震住停了下来，他惊喜地抬起头，双目透露着期待，“嗯，荣儿。”
“不必生火了，容易引来野兽。”
周宗泫停顿在原地，双目看着叶荣出神。
叶荣叫他，“殿下？”
周宗泫回过神来，又是一个疏远的称呼，目光转而有些失望，